江崇的目光被迫移到我身上,看了我一眼,然后没有表情地移开,而是拿着遥控器,换了台,然后又换回去。
我搞不懂这是做什么,泄气地蹲了下来平视他:“喂!在梦里就不要冷战了吧,前男友,我来一次不容易,你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还有,你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身体好吗?有认识奇怪的人吗?我来有目的的,你搞不好活不过26岁啊,能不能上点心呢?”
尽管江崇听不懂,但我还是叽里咕噜讲了一堆,梦里发生的事,天上管不着,泄露机密也无伤大雅。
江崇的眉头因为听到这些话皱起来,好看的眼睛有了生气的眼神,我看着他黑色瞳仁里的自己。
见到我有那么不高兴吗?
我得寸进尺地拍了拍他的脸:“干嘛啊,那么讨厌我,你让我好丢脸啊,就算讨厌我也拜托拜托,多给我烧些纸钱吧,上面的人都嘲笑我一个朋友都没有,好没面子的。”
江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没想到在梦里也有痛觉,他力气有点大,他拉着我凑近了些,我能看到他眼尾那颗痣。
然后他突然松开手,错愕地站了起来,嘴唇抿成一条线,身上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我被他这幅样子吓到。
江崇没有理我,像落荒而逃一样回了这屋子里的那间房。
分手而已?有必要躲我躲得像仇人吗?要是知道入他的梦是这样,我绝对不会来。
但是我不能白白浪费一次,我跟了过去,拉住他的手:“江崇,你记住了没啊,去体检,注意天气,像刮台风什么的千万别出门。”我思考了一下:“哦,还有,海边不能去,最好也别去国外,就这个月,你安安分分的,过了就好了。”
江崇的情绪好像平复一些,他反扣住我的手,转过来面对着我。
大概是错觉,我感觉这屋子整一个摇晃了一下,甚至掉落了一些墙皮。
“三年。”他突然对我说。
我反应了一瞬:“哦,你说我死了三年了是吗,对啊,你26岁了,我还22,现在比你小四岁了。”
江崇的眼神很复杂,我也希望从他眼睛里读出一些对我的思念:“唉,不重要,我跟你说的才重要,或者你能告诉我,有谁最近对你不好吗?奇怪的人呢?你不要不当回事,我没骗你,上面的人派我来的。”我苦口婆心劝。
“祁丹伊。”江崇喊了我的名字。
我很久没听过他叫我了:“哦,还记得我呢,干嘛啊,喊我干嘛?”
江崇的手一直没松开,磨得我的手腕发热。
“对我不好。祁丹伊。”江崇用很冷很严肃的语气讲这种话。
我一听就开始辩解:“喂!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那你也是我很一般啊,谁也不欠谁的。”我心说我们可是分手的关系,并不是我对你好你对我好的关系。
“奇怪的人。祁丹伊。”江崇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
我实在无力跟他扯皮:“好好好,你是活人,说什么都对,哎我跟你说的你到底听没听进去啊。”
刚刚的感觉没有错,这屋子确实在晃,是梦境不稳的表现,江崇不会要醒了吧。
“诶,别呀,这么快吗,江崇,你多给我烧点纸钱知道吗,别去危险的地方。”
我突然有了类似于最后一面想说很多话的心理。
“还有还有,我之前说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什么的那些事是假的,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你活你的,我好着呢。”
江崇的表情变得很悲伤,攥着我手的力度也变得更大。
“诶,其实我可能还会再来你梦里,为了任务嘛,上面的老头说我把你救了就能进体制内,所以你忍忍吧,我还会来的,讨厌我也克制一下吧。”
破旧的墙体在我面前极速轰塌,梦境结束了。
我的灵魂被江崇逐出他的潜意识,回到了现实中的出租屋,天已经亮了。
我往床上一看,空的。
江崇呢?不是刚醒吗?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