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眼睛朝他们道早安,保姆阿姨一听便笑,囝囝,这都几点了呀,该吃午饭了。
他还迷瞪着,叫枕边人拉进怀里跟着笑了。
午饭主食毫无疑问就是那两提小粽子,但他还不大能进食难消化的东西,因此沈铎另外煲了一锅山药粥,怕他觉得单调,还往粥里添了银鳕鱼。
出海那几天他贪玩睡不够,一回来总想往床上赖,坐到饭桌上了也没怎么醒神,舀着粥水,有一勺没一勺地往嘴里塞。
沈铎拆了粽子递过去叫他咬掉一个尖儿,保姆阿姨正帮他俩料理鸭蛋,那东西是她自己腌的,妙极了,一刀下去蛋黄的油汁咕噜噜往外冒。她一边絮絮叨叨和他聊家里的后厨一边往他面前端了一碟,他刚拿了筷子要去戳,她哦哟一声又叫起来。
宁予桐一下子刹住了左手,疑惑抬头。
瞧我这记性,她说,你下来晚我就给忙忘了,囝囝呀,老太太要我给你带话,叫你们下个月回半山去参加百日宴,她想你啦。
她这话叫宁家小少爷一脸茫然。他没想到百日宴的事儿还没完。
“……妈妈说的?”他放了筷子问。
保姆阿姨答是。
“我们?”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两个人?”
保姆阿姨回想了一记,肯定点头。
先生也很挂念你,她又说,他工作忙,但有时也问我你好不好。
宁家能被叫做先生的只有宁予杭。
但宁予桐没把她后面这话听进去。他的身体情况人尽皆知,因此除非自己愿意,否则不论什么宴会不论谁来请又用的是什么理由,他大可都推脱开了又或者根本不理睬。家里小辈儿的百日宴的确隆重值得庆贺,但他有他的顾虑,所以许靖舟来问的时候他才没有点头。从医院到云山苑,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他记在心里,也很明白所谓容忍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接纳。
他不想起冲突或者为难人,可如今开口说这话的人是最疼爱他的母亲,他不知道从前的自己会如何处理这种问题。
沈铎是不会喜欢回半山的,尤其在跟沈家断绝关系之后。
他拿不准主意,正迟疑,反倒叫人握住了手腕。
他转过头,沈铎就着他的右手尝了一口山药粥,抬眼问保姆阿姨具体时间。
保姆阿姨说,十二号,刚好是周末。
沈铎点了头:“劳烦您跟宁姨说,我们会去的。”
“可是——”宁家小少爷一下子皱起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