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檀泪如雨下,“夫人,小姐在书院研读医术,说有几味药不识得,便差奴婢去济世堂库房取来,奴婢回来时只见茶盏打翻在地,小姐……”
苏明澹从书房走来,虽未听真切,也听明白了七八分,“夫人莫慌,为夫这就进宫。”
这位素来沉稳的丞相此刻面色铁青,“夫人别急,我这就进宫。”
“柳义!”他厉声喝道:“你带府兵搜城!”
不等回答,秋檀突然跪下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咚”的闷响,“老爷,奴婢不敢妄言,更不敢胡乱攀扯。”她声音发抖,却字字清晰,“几日前,东宫来人说太子殿下有关书院之事要询问,非要小姐亲自前去。”
“奴婢在东宫前厅外守着,听见太子摔了东西,说……说‘本宫还不如一个病秧子?’,趁有人寻太子,小姐才得以脱身。”
苏明澹猛地按住握拳,指节泛白,“你随我进宫。”
苏明澹求见时,宣政殿只余下萧瑾聿一人,见苏明澹带着额头红肿的秋檀疾步而入,心头蓦地一沉。
“陛下!六殿下!”苏明澹撩袍跪地,“臣女今日在书院……失踪了。”
永宁帝的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莫不是……那逆子?
秋檀将失踪前后说罢,永宁帝看了看萧瑾聿的面色,你带着凌安去吧。
萧瑾聿却没动,永宁帝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杀意,他缓缓抬头,目光如刃,“父皇,宥棠是儿臣请旨定下的正妃。”
永宁帝闭了闭眼。他看见最宠爱的儿子衣袍下微微发抖的手。
“只要留着命,随你。”
丞相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已十分满意这个未来的女婿。从秋檀来报时就猜想可能是太子,他既然存了拉拢之意,自然不会怠慢自己的女儿半分。
苏明澹怎会不忧心?只是这忧心里,还藏着更深的心思。
若真是东宫所为,即便将人寻回又能如何?难道要悄无声息地揭过,装作无事发生?让女儿白吃一个哑巴亏吗?
可如今赐婚圣旨已经下来了,虽未公开宣旨,但皇子妃失踪他理当报给永宁帝和六皇子。
萧瑾聿离开宣政殿时,将秋檀一并带了出去,“怎么回事?”
秋檀竹筒倒豆子般将太子召她家小姐去东宫一事说了个干净,比方才在丞相面前回话时还要详尽。
当他听到“太子要小姐弹一曲《凤求凰》。”时忽地冷笑一声,“书院可有痕迹?”
“回殿下,书院门口有车辙印,比寻常车辙要宽许多。”
……
苏宥棠端坐在冰冷的木墩上,反绑在身后的手腕已被麻绳磨出红痕,她唇角掠过一丝冷笑,她反倒将手腕又转半圈,故意用麻绳在细嫩的肌肤上擦出伤口,这伤痕,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蒙眼的素白布条下,她睫毛轻颤,那双眸子平静得可怕,方才挟持她的男人身上,分明带着东宫特有的香气。
那日离开东宫时,太子意味深长的眼神,她便直觉太子还会找她。只是没想到,这位储君竟会癫狂到如此地步,连绑人的手法都和当初温青禾失踪时如出一辙。
秋檀的追踪术想必派上了用场,现下她只要拖延时间等着秋檀带人来救便好。
她的思绪被“吱呀”的推门声打断,那人却站在门口并未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