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玉冠磕在青玉砖上发出脆响,他额头紧贴地面,“儿臣知错了。”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回荡。
永宁帝的目光落在太子伏地的身影上,忽然想起萧瑾聿呈上的那封密折,别院里那些被囚禁的女子……
永宁帝稳了稳神色,“起来吧。”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日后……好好对她们。”
“儿臣知道了。”萧瑾恒直起身时指向秦公公手中的食盒,“父皇,这是参汤,您趁热……”
“嗯。”永宁帝抬手打断,明黄袖口扫过案上那本翻开的密折,“你退下吧。”
萧瑾恒倒退着退出殿门,最后一瞥,恰看见明黄的身影端起描金瓷盏的模样。
朱漆宫门合拢的瞬间,永宁帝瓷盏掷在案上,片刻后,他闭着眼说道:“传唐贤来。”
秦公公虽不解为何传御医,但还是吩咐了下去,“陛下可是身子不爽利?”
永宁帝没有回答,他手指死死攥着龙椅扶手,唐贤提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正看见永宁帝盯着眼前的那碗参汤。
“臣参见陛下。”唐太医的药箱刚接触到青玉砖,就听见上首传来茶盏的碰撞声。
“起来吧。”永宁帝朝着案前的参汤扬了扬下巴,“验毒。”
唐贤的银针刚探入汤中,针尖就泛起诡异的青黑色。他猛地抬头,正对上永宁帝知悉一切的眸子。
“是什么毒?”永宁帝冷哼一声,那神情分明早已了然于胸。
唐贤将银针置于鼻尖轻嗅,又端着瓷盏仔细端详,眉头越皱越紧,“臣从未见过这等毒物。”他略一沉吟,“不如请六殿下前来一观。”
永宁帝微微颔首,侍立一旁的秦顺见状,立刻快步退出殿外,朝他的心腹吩咐道:“速将六殿下找回来。”
萧瑾聿被找到时,正在毓秀宫同萧翎初讨论产婆人选,小太监慌慌张张找来,“殿下,陛下急召!”
萧瑾聿神色未变,只轻轻合上名单,“你定。”
起身时唇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果然,方才太子送去的食盒有问题。
“父皇。”萧瑾聿行李的动作尚未完全落下,永宁帝已经抬手示意,“免礼,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毒?”
萧瑾聿抬眸正对上一旁的太医院院判、永宁帝的专用御医——唐贤的眸子,这位素来沉稳的太医眉头紧锁,神色间罕见地透出几分凝重。
是连他也辨不出来的毒……
萧瑾聿缓步上前,指尖轻拂过碗沿,他低头嗅了嗅——无味。
他神色一凛,从怀中取出一方锦帕,展开后露出几根细如发丝的银针,这是他自己淬炼的试毒针,针对各类剧毒有不同的反应。
指尖轻点,五根银针一同没入汤中,却离奇的都有反应。
“殿下!”唐贤惊呼一声。
“如何?”永宁帝的指节在龙椅扶手上叩出一声闷响。
萧瑾聿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五根同验,却皆有毒性……是定国皇室的特质毒药。”
话一出口,永宁帝和他忽然想起从定西伯府搜出来的那封密信。
“看来。”永宁帝缓缓靠向龙椅,“有人是铁了心要朕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