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海一挥拂尘,笑眯眯地:“就是圣上的寝宫。”
准备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
赵德海传完话又转身进了殿里。
庆子又问:“林大人,可要先去祥宁殿?”
林听摸着下颌:“不,先带我去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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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进入大牢,林听先是被阴暗湿冷的空气糊了一脸,抖了抖,踩着湿滑石阶下到地面,里面值守的狱卒已经排排站候着了。
想几个时辰前这人还是阶下囚,如今摇身一变,竟然成了“钦差大臣”。几个狱卒这么些年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物,顿时看向林听的眼神都带了些殷切和崇拜。
“林大人可有什么吩咐?”老狱卒率先开口。
林听说:“带我去言丞相的牢房。”
“是是……”
再见到林听,言阙难掩心中的震惊,他胡须抖动,惊讶道:“小友,你这是——”
林听挥手让那些狱卒离开,蹲下从兜里摸出令牌递过去说:“我劝服皇上,只要能让那些村民在三天内搬离,他就答应把你放出来。”
言丞相在看清令牌的一瞬手就开始颤抖,指着令牌说:“你是如何劝服皇上的。”他抓着柱子凑近,忽然闻到一股药香,轻淡朦胧。他突然想到这段时间听到的谣传,难道是真的?
言阙难掩内心激动,他将令牌递回去说:“林大人可有什么想问的,老夫一定知无不言。”
林听欣慰地点点头,不愧是丞相,就是通透,一眼就猜出他要干什么。
“言丞相,麻烦你再仔细给我讲讲落石村的村民吧。”所谓知己知彼,他得先了解那些村民到底为什么不搬,才好对症下药。
言丞相胡须一颤一颤,对他说出了落石村的事情。
原来最开始落石村村民得知朝廷让他们搬迁到城内时,绝大部分人都接受了的,但等到他们再去,那些村民却突然反悔,称自己祖祖辈辈在这个地方生活,如今要离开,庄稼田地都要舍弃,每家损失惨重,竟然开口要一人千两白银,为买种子种田和迁移祖辈坟墓。
去的官员当即就傻眼了,一千两银子是什么概念,按照大墉当时的物价,普通家庭一年能花五十两银子,还是不拮据地那种花法。
这哪儿是要钱,这是要抢钱。况且朝廷早就给他们在城内修了更好的瓦房,还给他们重新分配了良田,一年的产量不知比落石村的土地高多少。
但无论他们如何劝说,那些村民就是不让步,守在村口不让官员进去。无奈之下,官员只能寻找守卫京城的巡城营帮忙,后来就发生了不小的摩擦。
……
听完整个故事,林听唯一的想法就是——就这?
言阙撕下一截衣布,对林听说:“林大人可否帮老夫找支笔来。”
林听拿了狱卒的笔给他。
只见言丞相在上面唰唰写了几个字,然后包好递给他:“老夫如今身在昭狱,对外面的事心有无力,但老夫的孙子对落石村之事十分了解,林大人可去找他。当然若是林大人没有住处,也可凭此字条到府上住下。”
说完他竟是直起了腰,对林听恭敬一拜:“无论成功与否,老夫都在此谢过林大人相救之恩。”
林听心中动容。要说他当时接下这个活也是一事冲动,毕竟当初在梦中,言丞相自裁身亡那一幕可谓令人十足气愤和惋惜。
如今见,他的选择是对的。或许,他也能将未来支离破碎,敌国入侵至民不聊生的大墉变得更好。
林听低头,也朝言相深深一拜,拿着字条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