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忽有风声微动。
“嗯?”
他眉头一皱,抬眼望去,见一只纸鹤穿窗而入,轻飘飘落在案前。
纸鹤通体雪白,唯独鹤喙处染着一抹暗红,似血非血,透着一股诡异气息。
“传信纸鹤?”
陈清伸手一摄,纸鹤展开,化作一张信笺,信上字迹清秀,却透着几分急促——
“二哥,见字如晤。”
“我与七妹已至玉京,蒙六皇子垂怜,暂居青溪。殿下宽厚,言若二哥愿归顺,陈家污名可洗,爵位可复,更赐洗髓丹,解七妹寒毒之厄。”
“二哥,如今父亲被囚,族人流散,陈家已至绝境。六殿下乃圣皇嫡子,权势滔天,曦瑶公主不过异族血脉,难成大器,望二哥三思!”
落款是“五弟陈瑜”。
陈清看完,指尖一搓,信笺化作飞灰。
当初曦瑶公主之所以接下安置十万罪民的差事,正是因那六皇子从中作梗。如今差事将成,六皇子竟又暗中接触陈家,想将他拉拢过去?
“这个六皇子,仿佛特意与曦瑶公主为难一般,双方有何矛盾?另外,陈瑜、陈萱……居然真有个陈家,还牵扯出了兄妹,我的设定理应只涉及陈虚一人,这是身份配套?”
记忆中,这二人确是“陈虚”的弟妹,当年陈家遭难时,他们年纪尚小。
陈清起身推窗,望向远处玉京的方向。
夜色中,那座巍峨皇城灯火通明,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用亲情逼人就范?反派做派啊!”
陈清目光渐冷。
若他真是“陈虚”,或许会为此动摇,但他只是借梦而来,对这陈家并无多少感情,何况,曦瑶公主与徐昭樱等人待他不薄,哪会随意跳反?
况且,若在梦中都因利益而轻易改志换道,道心怕是根本难立!
“大不了再编个祖师重练,让我随意扭曲念头,却是不成。”
正思量间,门外传来脚步声。
“陈道友,可曾休息?”
是徐昭缨的声音。
陈清收敛神色,道:“尚未,徐道友请进。”
门开,徐昭缨一袭素衣,捧着一盏青灯,灯焰如豆,映得眉目如画。她目光一扫,见案前有纸灰残留:“有人传信于你?”
陈清也不隐瞒,将信笺内容简略告知。
徐昭缨听完,眼中寒芒一闪:“六皇子竟暗中接触你族亲,逼迫于你?”沉吟片刻,她道:“陈家之事,你待如何?”
陈清却说:“徐道友觉得,我会如何?”
徐昭缨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的展颜一笑:“我信你。”
短短三字,却重若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