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江崇特别疯,比平时疯很多,中间的时候也很坏,我想以后真的不能随便跟他说话了,彻底长记性了。
——“你说没骂我,是在夸我,夸我什么了?”
——“没什…么,说…说你好看。”
——“不是这个。”
——“嗯。…力气大………”
后面我实在是累得没有功夫去想没干完的活了,直接睡死过去,虽然精神上还是留有一些焦急和忧虑,但还是算了,明天再弄吧,太累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定了八点多的闹钟也被江崇按掉,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十二点了天都塌下来。
那天还下了小雨,天很阴,我沉着心情打开昨晚没来得及关机的电脑,桌面上多了三个不出自我手笔的文档——修改好的计划书、导航条和图表格式都调好的ppt、我的备课材料。
最新的修改日期是,凌晨三点半,凌晨四点十五,凌晨五点五十三。
——
凌晨五点五十三分,有人在我房间门口踱步,声音蛮明显。
虽然阴间里的灵魂不会有什么困的感觉,睡觉变成不是必须的事情,但再怎么按照以往的生活习惯,凌晨五点都是很私密的时间,不可以随便被打扰。
我还并不熟悉这个新房子,不知道旁边住的人都是谁,会不会讲国语,这个点散步是爱好吗?还是梦游?有点奇怪。
爱散步就散步吧,人总是有点特别的癖好,我也没有太在意,躺在这张软床上,放空大脑,努力不去想江崇。
老头说的对啊,我自己也能过好,现在他在这边,生活也没有什么我需要担心的,其实真挺好的,我也不用数着日子去见他了,慢慢我也能把他忘了。
说着不关注,我还是不自觉竖起耳朵想听清楚脚步声。可是没声音了,应该是走了。
突然,我的房门被叩响。
“咚——咚——咚——”
三下长…
“咚—咚—”
两下短。
果然没听错是江崇。他还记得这个。意识到这一点让我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往门口走去。
确实,人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
我的人生跟这三样东西脱不开关系,一个夺走我年轻的生命,一个压低我童年期与青春期的自尊,还有一个,让我觉得前面两个也勉强可以忍受。
隐藏不住的东西也分等级,深吸一口气可以阻止一次咳嗽,拼命打工可以装一段时间也没有那么穷,唯独爱,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不记得我了,很伤心很难过很生气,那就不爱了吗?不是。
我没有犹豫地开了门——
“你为什么这么敲门?”
“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