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雨被泡的浑身发软,被铃兰拉起来更衣时,也没留意到薛氏不动声色地看了下时雨腹部的伤疤,在少女白皙细腻的肌肤上显得格外醒目。
薛氏拿出来一瓶香气扑鼻的白色药膏,给时雨均匀地涂在手腕上。
“这是我自己配置的玉容膏,对于祛除疤痕颇有效果,每日两次涂抹于疤痕之处,虽然不能完全祛除,但能让印迹淡化许多”。
时雨虽然没说,但女子哪有不在意容貌的,看薛氏处处为她着想,面冷心热,心里很是感动,她将头靠在薛氏的肩上,搂着薛氏的胳膊:“多谢二舅母”。
薛氏笑了一下,把时雨扶正:“别撒娇,把自己身体照顾好才不枉费你外祖母和我的一番苦心。”
光阴如梭,似水流年。神龙元年就在这洪流激荡、时境变迁中匆匆结束,进入更加动荡不安的神龙二年。
除夕夜,项城李家的丫鬟小厮手头没有差事的,都涌到了门口,大少爷、二小姐、还有表小姐在为项城的百姓洒铜钱、分糖果,一会儿还要放烟花,这可是项城一年来最热闹的一天。
子时已到,新年伊始,时雨捂着耳朵和沁宁表姐、元纮表哥点燃烟花,噼里啪啦声、小厮丫鬟的笑声、附近孩子们的闹声连在一起,共同迎接这李唐归来的第一个新年。
时雨望向北方的星辰,那里有她的祖父,她的父亲、母亲,他们一定也在天上团聚了吧。
你们放心,外祖母、两位舅母、表哥、表姐对我都很好,待我如家人一样。
还有一人,虽隔千里,心有也有牵挂,他现在已在长安了吧,他新年可会守岁?
今年是李显复位的第一个新年。虽然处在国丧之期无法大肆庆祝,但借着将都城迁回长安之际,李显还是将李氏皇族的子弟们聚到了大明宫来共度新春。
李显今日兴致颇高,经过了大半年的布局,朝局牢牢地掌控在了他以及皇后手中,再没有那些个自以为是的官员在眼前碍事。酒过三巡,李显已面露醉态,被皇后扶了下去。
李守礼推开酒杯,殿中喧闹让他心烦,他抚了抚有些发涨的额头,起身向殿外走去。
殿内,有双眼睛始终在盯着李守礼这边,看他一人独自出了殿,向旁边的宦官使了个眼色。
李守礼的头涨的厉害,冬日寒冷的空气吹散了脑海中充斥的喧闹声和祝颂声,也仿佛吹散了这如海市蜃楼般的繁华和安宁,使他的脑中恢复了些许神智。
他竭力忍下胸中不同寻常的燥动,从腰间掏出一个瓷瓶,将里面的药丸全部倒进嘴里。
因明日是大年初一,还有祭天大典,今日的皇室子弟全部都安排住到了兴庆宫。李守礼晃了下昏沉的头,脚步踉跄,恰好被一个宦官扶住。“邠王殿下,小的扶您回寝宫歇息”。
李守礼一头倒到床上,那个宦官将门从外面关上。
一股甜腻的香气涌入鼻息,随之一具温软滚烫的身体钻到了李守礼的怀里。李守礼意识有些模糊,心跳加速,他将人搂在怀里:“时雨”。
一声低喃从嗓中溢出。
怀里的人并不答话,只是将手伸向李守礼的腹间去解他的腰带。
李守礼的脑海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他在中秋初次吻她时,她那紧张、羞涩的脸庞,纯洁如白色的蔷薇花……李守礼忽然睁开眼睛,翻身将人压住,握住了他腰间的手腕:“你是谁”!
李守礼的声音低沉嘶哑,带着压抑难耐地喘息。
那女子倒不惊慌,伸出另一只手来回抚摸李守礼的胸膛,气吐如兰:“王爷,你不记得……”
还未说完,颈侧一疼,晕了过去。
李守礼踉跄地翻身下床,咬了下自己的舌尖,疼痛和血腥味让自己保持了一丝清明,在门外的人进来前,从窗户跃了下去。
大明宫偏殿,杨思勖关上窗户,正准备休息,门忽然被撞开,闪进了一个人影。杨思勖心中一凛,“刺……”刚喊出一个字,嘴巴就被捂住。
“是我”,身后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接着那人咚地一声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