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天常负手立于石台之下,锐利的鹰目扫过台上的沈天,又瞥向一旁操控玉圭的考官,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
刚才崔天常感应到此子身周的灵压异常,怀疑考官暗中放水。
只是他刚来到台下,仔细感应那灵压波动,台上却恢复了正常。
这因是台上的考官及时警醒,恢复了对沈天的灵压。
崔天常面无表情地扫了台上一眼,目光沉沉落在沈天身上:“此子,再增一百息时间,方算合格!”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覆盖了整个校场。
此言一出,台下所有人都往沈天看了过去。
一百息?!
林端眼中瞬时现出幸灾乐祸之意,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刻三百息,一百息就是三分之一刻,问题是镇岳圭的灵压是持续增加的,持续的时间越久,灵压就越大。
果然!这杂碎一定是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作弊!
崔御史何等人物?他明察秋毫,岂能被这废物蒙蔽?
林端仿佛已经看到沈天被镇岳圭压垮在地,狼狈不堪被革除资格的景象,心头快意无比。
“大人!”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谢映秋快步行至崔天常身后躬身行礼:“大人,此子已在镇岳圭灵压下半刻有余,按我们的考规,只要再坚持半刻就属合格,为何还要额外增加百息?这不合规矩!”
她面上强装镇定,玄色剑袍无风自动。
考官帮助沈天作弊的事如果败露,她也要被牵连,所以不得不站出来。
崔天常缓缓侧目,目光如冰锥般刺向谢映秋。
他随即拧了拧眉,他认出眼前此女,正是这次御器司锁厅试的监考。
这位御器司学正不过七品,但她背后的那位师尊却是北天学派的高人,便是他这位当朝四品巡按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台上脸色微白的考官,几乎一字一句道:“我怀疑他在徇私舞弊!”
崔天常语声铿锵,不容置疑:“若此子撑不住这百息,稍后我会给他机会重考!若他能撑过——本官私人给他一千功德作为补偿!”
谢映秋心头猛地一沉,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崔天常的意思再清楚不过——沈天若撑不住,不仅考核失败要重来,台上的考官也难逃‘徇私’之责!
她暗叹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心里一阵怨恨不已。
往年锁厅试,御器司的一应学正们谁不把这事当肥差?世家子弟修为掺水,考核时挪动靶子,放宽尺度都是常事,收金银、得好处,个个赚得盆满钵满。
别家学正主持锁厅试的时候顺顺当当,偏轮到我的时候却摊上事,不过是循惯例给沈天走个过场,收了点孝敬,怎就赶上朝廷肃清武备?
沈天这关要是过不去,她之前的所有投入和算计都要竹篮打水,甚至会当场坐罪。
台上的沈天却仿佛对台下的暗流汹涌毫无所觉,他在灵压之下闭着眼缓缓吐纳,身形盘坐稳如磐石,竟在这越来越强的灵压中硬生生地撑了三十七个呼吸!
直到那灵压真正超过沈天九品功体的极限,沈天才启用了赤血战体。
皮肤下蓦然显现一丝丝的金红纹路,就如同熔岩般透亮欲滴,筋骨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噼啪’脆响,一股远比先前更加凝练、狂暴、却又带着某种奇异韵律的气血之力才轰然爆发!
崔天常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感觉这小子身上的气息有点古怪。
那骤然澎湃爆发的气血,就像是一头蛰伏的凶兽终于显露爪牙,气息雄浑中带着炽烈,竟比寻常九品武修的真气精纯数倍,不似作假。
“唔?”
崔天常的眼神惊异,这家伙修的竟然是童子功,且童子功小成了。
此子的脊椎,甚至已有了六节先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