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那股清冽的乌木冷香,此刻只觉得冰冷刺骨。
带着凛冽的侵略性。
他倏然抬手,冰冷的指尖捏住明妩小巧的下颌,迫使她仰起脸。
直直对上他深渊一般的眼眸,那黑沉的眸底,似有血色暗芒一闪而逝。
“没有私下见他?还是没有……对他存过非分之想?”
明妩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血色尽褪。她浑身发抖如同风中残烛,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怎能……这般说她?
难道婚后的日日夜夜,她对他的心意,他就半分都未曾觉察?还是他根本……
就毫不在意?
仅凭一张画像,他就要给她扣上这样不堪的罪名!
也对,他的心上人进府了。他自然是要为她铺路的。自己这个占有他妻子名分的商户女,也就成了他迫不及待要铲除的一个障碍。
明妩痛得浑身发颤,但她仍死死咬着牙,倔犟地不发出一声。
极力克制着汹涌的泪意,可眼眶里的水光还是越积越厚,模糊了视线。
也模糊了他冷峻的轮廓。
“相爷……怎能如此污蔑我?我嫁入相府,便是相爷的人,岂敢……岂敢有他想。”
“是不敢,还是不想?”
陆渊粗粝的指腹重重碾过明妩下颌娇嫩的肌肤。
那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揉出刺目的红痕。
明妩颤抖着垂下眼眸。
一滴泪终是从眼眶滚落,重重砸在陆渊的手背上。那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微不可察地一蜷。
黑沉的眸底,暗流剧烈翻涌。几息之后,又重新回复到古井无波的平静。
陆渊松开了手。
“记住你的身份。将夫人扶回去。”后面这话是对跪伏着的春楠说的。
春楠如蒙大赦,慌忙爬起来,扶着明妩离开。
陆渊侧目,瞥向不远处葱绿树丛后露出的一缕月白衣袍,眼底暗潮翻涌。
离开时,官靴无意地踩过地上那张画纸,脚印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画中人的脸部。那张俊美的面容,瞬间沾满污泥。
面目全非。
待到陆渊的身影再瞧不见,陆沧才从树丛后走出来。
捡起地上几乎被踩得陷入淤泥的画像。
瞳孔微微一缩,心脏控制不住地砰砰直跳。
他来时,正撞见陆渊一步步逼近明妩。也从那只言片语中听出了争执的缘由。
兄长占有欲极强,容不得一点瑕疵,他本该将这画纸毁去。
可他却鬼使神差地将它藏入衣襟。
如同藏起一个不该有的妄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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