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备好早膳,再他出门上朝去时。
她忽然拉住他的袖角,温软羞涩地唤了一句:渊郎。
他默里一会,将衣袖从她手中抽出,冷声道:唤个称呼。
她愣了一下,又甜甜地唤他:夫君。
这一回他没再说什么。
原本她以为他只是有些古板,不喜欢过于亲昵的称呼。原来,是这个称呼,早已给了特定的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明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住了喉间翻涌的腥甜与身体的颤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齐娘子言重了。一盏血燕罢了,您是相府的贵客,若需要,明儿我让人再送些来便是。”
贵客。
客。
齐蓝觉得明妩这是在讽刺她。讽刺她即便是进了相府,也无名无份。甚至连个妾室都不是。
她脸上的温婉笑容顿时僵住,但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只是眼底冷意更深了。
“夫人不愧是商贾出身,果然……出手阔绰。”
语气里的轻蔑与讥讽,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明妩却恍若未闻,眉眼弯弯,笑得一派天真欢喜。
“齐娘子谬赞了,我明家确实是颇有些家财。”
齐蓝胸口一窒,几乎要呕得吐血。
这商户女是真傻还是装傻?听不出自己是在讽刺她身份低微,配不上陆渊吗?果真是下等蠢货!
齐蓝决定不再兜圈子。
“夫人,”齐蓝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悲悯,“有些东西,强求不得。渊郎他……心中装着的过往与人,太重,太沉。”
“不属于你的位置,坐得越久,只会伤得越深。”
眼见明妩脸色蓦地惨白,齐蓝唇角愉悦地勾起。
“外厅那幅红梅图,夫人想必瞧见了吧?”
“傲雪凌霜本是风骨,可若硬要将其移入暖室,强求它反季而开……终究是违逆天时,自损根基。”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目光如钩,紧紧锁在明妩脸上。
“夫人冰雪聪明,想必,明白我的意思。”
字字句句,如一根根淬了毒的利箭,狠狠扎进明妩的心口。
原来在陆渊眼里,在齐蓝眼里,她明妩连同她那卑微的爱慕与努力,都不过是一场场不合时宜,惹人发笑的自作多情。
心里仅存的那根支柱,坍塌了。
锥心刺骨的剧痛排山倒海般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又被她生生吞了回去。
眼前闪过,那日书房里,她软语央求他将那红梅图给她时,他那张不为所动的冷峻面容……
明妩猛地闭上眼,纤长的睫毛剧烈颤抖。
须臾,她缓缓睁开眼,眼底是一片近乎死寂的清明。
“齐娘子不愧是临安第一才女,只是我天生愚钝,听不大懂呢。不过,说到反季而开……”
明妩浅浅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