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丁四小姐已然成婚,她此时来信居心不良。
展开信纸,一封是问候他的日常,一封是祝他六月生辰快乐。
庾季夏看着信上的祝词道:“白林,我还没过生日呢,明日若战死,这个十六岁的生日了就过不了了吧?”
“放心吧,你姓庾,他们是不会让你死的。”
“明天和我一道上战场吧。”
“我要跟着左指挥使。”
“跟着我……安全一些,也好立功。”
“庾季夏,看着你那张脸,我就觉得恶心。跟着左指挥使就算是战死沙场也比跟着你苟活好一万倍。”
翌日,金昌指挥使左融兵临玉林城下。
左融下令攻城,夏军队装备完善,一时间枪林弹雨、箭矢如飞。
榆辛人好斗,坚守城墙,负隅顽抗。
这座玉林小城,双方兵士竞相持了两天之久。
榆辛人死守城门,死伤众多,两天后,三万援军终于到达玉林,与疲乏的大夏军队大战,打的是难舍难分。
另一边,在榆辛出兵的当夜,庾季夏率一万轻骑兵,攻打两百里外榆辛几空的王城。
两个时辰后,王城西门破。
日出之时,庾季夏亲自登城拔出所有榆辛军旗,插上大夏军的红色旗帜,至此,榆辛首府陷落。
这个早晨,庾季夏在城墙上站了很久,他看到了沙漠红日出,日照绿洲,他看到了安静的王城匍匐在他的脚下,他看到平民见军旗已易的崩溃。
榆辛国土广阔,人口不多,总共就那么几个大城。出兵之前左融曾告诉过他:“你可以征服榆辛王城的土地,但是你不要想征服榆辛王城的人心。
左融说的对。可,他已经站在了这里,他总要做点什么。
庾季夏在榆辛的王宫里转了一圈,可惜,吾木可汗不在。
他最后展臂坐在了铺着兽皮的王座之上。他俯在面前案几上的信纸想写军报,只弯着身子写了几个字,便扔了笔。
庾季夏轻笑道:“这张王座……还没寻常案几写字舒服。”
这份军报还是写成了,庾季夏把信交给了传信官,随后亲手点了火把,将火把掷向了王座。
火势很快从中殿延绵了整个王宫,王城最高的建筑起火了,黑烟迅速覆盖了半个城池。
城门大开,大夏的军士鱼贯而出。
庾季夏在城门口看着士兵撤离。
“要不要关城门。”徐数小心地问道,他现在觉得庾季夏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了,包括放火屠城。
“不必。”
烽火连天,榆辛百姓倾巢而出,四散而逃。
这场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绵延到了榆辛城外的绿洲才停下。
两日后,玉林城闻此噩耗,军心涣散,溃不成军,大败。
庾季夏写的那封军报在六月二十,庾经婚礼当日递到了庾泽手上。
青庐中,天地桌前,新人之侧,庾泽展信。
庾泽快速的将信看了一遍,又不可置信的再看了一遍,目光最终停留在落款——庾季夏上。
“哈哈哈哈,是捷报,大捷,吾儿大喜啊!拜堂,接着拜堂。”
奏乐声起,赞者主持婚礼,宾客观礼。
丁婳望向青庐中的喜形于色的庾泽,旁人都以为他的“吾儿大喜”是庾经大婚,只有她知道他说的是“庾季夏攻城夺旗”。
六月二十,金昌指挥使府邸。
庾季夏与左融举杯,相碰,白酒溅到了桌上的羊皮纸上。
左融收起了羊皮纸轻笑道:“可别污了这张和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