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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拨乱之路(第1页)

金陵城,龙江关码头。天光刚亮,江面上薄雾未散,千帆林立,樯橹如云。这里是江南漕粮北运的咽喉,更是南北货物交汇的枢纽,平日里就喧嚣鼎沸,此刻更是人山人海。不过,今日的喧闹中,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与期待。大批身着皂红色号衣、腰佩制式腰刀的江南税务衙门官兵,在一位面色冷峻的千户带领下,如同出闸的猛虎,迅速而有序地封锁了码头各处要道。沉重的脚步声和甲胄碰撞声,压过了船工的号子和商贩的吆喝,引得无数扛活的力夫、等候装货的商贾、乃至附近看热闹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交头接耳。“怎么回事?税衙的人怎么这么大阵仗?”“看这架势,怕不是要抓人吧?”“抓谁?难道是哪个不开眼的大商贾偷漏税赋?”“不像…你看领头的,杀气腾腾的,倒像是要办什么大案…”人群议论纷纷,猜测四起。就在这时,那位千户大步走到码头中央一处稍高的木箱上,目光如电般扫视全场,猛地展开手中一卷盖着鲜红大印的公文,声若洪钟,清晰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奉钦差总理江南军政、晋国公魏渊大人钧令!为肃清漕弊,整顿税风,惠及商民,特此宣告!”他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让整个码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查!江南税务衙门龙江关分司司吏王有禄、税丁头目张黑皮等一干人等!”千户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杀气。“倚仗职权,罔顾国法!巧立名目,私设苛捐杂税!敲诈商旅,盘剥船工力夫!侵吞税款,中饱私囊!其行径之恶劣,令人发指!其贪墨之巨,触目惊心!此等国之蠹虫,民之祸害,若不严惩,天理难容!”随着他一个个名字念出,人群中顿时爆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呼和议论!被点到名字的几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那个叫张黑皮的税丁头目,平日里在码头上作威作福,无人敢惹,此刻竟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裤裆处湿了一片,骚臭之气弥漫开来。“拿下!”千户厉喝一声,手指猛地指向人群中被官兵早已锁定的那几个身影。“喏!”如狼似虎的官兵应声扑上,干净利落地将面如死灰的王有禄、瘫软在地的张黑皮以及其他几个同伙死死按住,镣铐加身!动作迅捷,毫不拖泥带水。短暂的死寂之后——“好!!!”“抓得好啊!”“晋国公青天大老爷!”“这帮天杀的蛀虫,早该抓了!”“老天开眼啊!”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叫好声、鼓掌声如同山呼海啸般在码头上爆发出来!饱受欺压的船工力夫们激动得热泪盈眶,挥舞着拳头;被层层盘剥的商贩们拍手称快,大声叫好;就连一些围观的普通百姓,也深受感染,跟着大声叫好。长久以来积压在人们心头的怨气和怒火,在这一刻得到了痛快的宣泄!魏渊的名字,在无数激动的呼喊声中,被反复传颂。抚宁侯府,花厅。镂空雕花的紫檀木窗棂敞开着,窗外是精心打理、奇石嶙峋的庭院。然而,厅内的气氛却与这雅致的环境格格不入。抚宁侯、南京守备、漕运总督朱国弼,身着常服,正慢条斯理地用着精致的早膳。他虽已进中年,但保养得宜,面容儒雅,但久居上位,眉宇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一名管家垂手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汇报着刚刚收到的、来自龙江关码头的急报。“据报,魏国公…哦不,晋国公魏渊,今晨突然调动江南税衙官兵,于龙江关码头当众宣读其钧令,以‘私设苛捐、敲诈商旅、侵吞税款’等罪名,一举拿下了分司司吏王有禄、税丁头目张黑皮等七人。现场…现场百姓群情激奋,欢呼晋国公…青天…”管家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偷眼觑着主子的脸色。朱国弼手中那柄温润的象牙筷,悬在半空,夹着的一块水晶虾饺,迟迟没有送入口中。他脸上的儒雅平静,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一点点碎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深深冒犯的阴鸷和冰冷的不悦。“呵…”一声短促而冰冷的轻笑从朱国弼鼻中哼出。他缓缓放下筷子,拿起旁边雪白的丝帕,慢悠悠地擦了擦嘴角,动作依然优雅,但那眼神却冷得像冰。“魏渊…好一个魏渊!”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刚砍了盐帮的爪子,这转头就伸到本督的漕运上来了?王有禄、张黑皮…哼,几条小杂鱼罢了,也值得他堂堂晋国公如此兴师动众,亲自下场?”管家大气不敢出,头垂得更低。朱国弼站起身,负手踱到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株名贵的罗汉松,眼神却飘向了龙江关的方向。“敲山震虎…指桑骂槐…”,!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这是做给谁看?给那些泥腿子看?还是…给本侯看?”他猛地转身,眼中寒光乍现!“王有禄再不济,也是挂着本督漕运总督衙门名号的人!张黑皮收上来的银子,难道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笑话!”朱国弼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这江南的漕运、税关,盘根错节了多少年?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魏渊初来乍到,脚跟还没站稳,就敢如此大刀阔斧,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动刀子砍人?他眼里还有没有本督这个南京守备!有没有这漕运总督的衙门!”“侯爷息怒…”管家慌忙劝道。“或许…或许晋国公只是新官上任,想烧几把火立威,并非有意针对侯爷您…”“立威?”朱国弼冷笑一声,打断管家的话。“立威就要拿本督的人开刀?就要在码头上当着万千草民的面,扫我抚宁侯府的面子?这叫立威?这叫卸磨杀驴!这叫不拿我朱国弼当盘菜!”他越想越气,胸膛微微起伏。魏渊搞掉秦楚龙,为四大家族重新分配利益,他乐见其成,甚至觉得此人可用。但转眼间,这把火就烧到了他自己控制的领域!这让他感到了赤裸裸的威胁和轻视。“好,好得很!”朱国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既然魏国公如此‘勤勉王事’,本督倒要看看,他这把火,能烧得多旺,能烧多久!这江南的塘水,深着呢,小心…引火烧身!”他最后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去!”他冷冷地吩咐管家。“给本督查清楚!魏渊抓人的证据,是从哪里来的?谁在背后给他递刀子?还有,给京里那位递个信,就说…晋国公在江南雷厉风行,整顿漕弊,颇有成效,只是…手段过于操切,恐激起民变,亦需顾及地方藩臬之体面,望朝廷予以关切。”他顿了顿,补充道。“措辞,要‘委婉’些。”“是,侯爷!”管家心领神会,躬身退下。花厅内,只剩下朱国弼一人。他重新坐回桌旁,看着那盘早已凉透的水晶虾饺,再无半点胃口。窗外的阳光照进来,却驱不散他眉宇间那层浓浓的阴霾。魏渊在码头的这一记响亮的耳光,已经清晰地表明了他的立场和手段。“看来这魏渊是打算跟我江南士族掰掰腕子了。”魏渊对盐政的改革,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江南的经济脉络。这不仅仅是针对盐业的一剂猛药,更是一个清晰的信号:晋国公要在江南推行一套全新的、以“相对公平”和“普惠利民”为准则的营商秩序。很快,仿照“盐票”模式的整治行动,如同精确的手术刀,切入了茶叶、瓷器、香料、药品等关乎国计民生的核心领域。负责江南茶叶命脉的秦家,家主秦玉龙本就是魏渊在扳倒前任家主秦楚龙后一手扶持上台的。他深知自己的地位稳固与魏渊的支持密不可分。更重要的是,茶叶贸易相对封闭,圈子固定,大宗交易多依赖于长久积累的信誉和渠道。魏渊的改革,核心在于规范中间环节的税收和准入,打击囤积居奇和欺行霸市,并未直接触动秦家作为顶级供应商的核心利益。相反,清理掉那些盘剥茶农、扰乱市场的“二道贩子”和黑市势力,反而让秦家的优质货源流通更顺畅,信誉更彰显。因此,当魏渊的政令下达,秦玉龙第一个站出来响应,不仅主动配合登记茶山、商路,更在公开场合盛赞晋国公“整顿积弊,泽被茶农商旅,实乃江南商界之福!”他的双手赞成,为魏渊在士绅商贾中赢得了一部分关键支持。执掌江南织造局的杨培苏杨公公,是宫中利益的代表。他的生丝买卖,本身就是“皇商”性质,享有诸多特权和豁免。魏渊的改革风暴刮得再猛,其核心目标在于打破地方豪强和腐败胥吏的垄断,清理市场环境,对于有“皇家”招牌护体的杨公公而言,几乎毫发无损。相反,市场规范了,物流顺畅了,反而更有利于他收罗上等生丝供应宫廷。因此,杨培苏对魏渊的动作,始终保持着一种超然的态度,乐见其成。他甚至在私下场合对其他惴惴不安的商人点拨道:“慌什么?国公爷整的是那些不守规矩的。咱们规规矩矩给宫里办差,天塌不下来。”他的中立乃至隐隐支持,无形中为魏渊减少了一个重量级的阻力。:()明末封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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