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太好玩了。”温子初转身先从抽屉里摸了颗糖含起来,出门便遇到了满脸困惑的黎夜。
“你来得挺是时候,”温子初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专业对口,你来吧。”
黎夜的脸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也没用温子初多说,自顾自把袖子往上一撸,“都杀了?”
“玩家别杀。”
黎夜看了他一会儿,“看情况吧。”转身就奔进人堆里,薅出里面的诡怪掐着脖子丢到墙上,诡怪弹了一下掉在地上。
温子初边看边摇头,评价道:“太暴力了。”
完全忘了自己这些天是怎么杀诡怪的了。
另一边钟珩被拉出了两步,就觉得自己不在重症区了,刚才那些3d立体环绕的巨大嚎叫声瞬间湮灭。
他像到了另一个空间里,而旁边的医师也不见了。
黑暗中前方突然亮起一处,橙黄色的光,昏暗中带着些许温暖。
钟珩的前方是一块一块的石板路,它们之间没有东西作为连接,就那么虚虚地浮在半空中,脚下是黑漆漆的深渊。钟珩迈出一步,脚侧的小石子被不小心踢下去,半天都没有回声。
他走了几步之后抬头,那摆着烛台的桌案后面坐着一个人,是戴面具的主神。
带他来的医师站在主神身侧。
钟珩又往前几步。这回看见了桌案上摆着的东西,除了几个烛台以外,是两列木雕的小人。
等到了近前,就能看清这两列小人是呈弧线摆着的,那弧的内侧朝向主神。
“你找我?”
主神用手背撑着下巴,胳膊支在桌案上,微斜着身从下往上看他,肯定的意思很明显。接着他就着这个姿势抬了下下巴。
钟珩垂眸看向木雕小人,这两列每列都长得一个样,虽然这木雕不够清晰传神,但钟珩也不是傻的,只两眼就有了猜测。
主神微笑着看他,空出来的手向侧旁一伸,站着的医师往前倾身,变成了主神手里的一个小木雕。
“挺像的吧?”
他的手搁在木质的桌案上,拇指和食指分开,轮流敲着木桌往侧边挪,挪到木雕的最左侧,手腕抵着桌案,食指在对着两排木雕划了个弧,然后一个一个点着数过去,“要多少有多少。”
“你就是找我来看这些的?”钟珩问。
“怎么?还不够吗?”主神抬起头反问。
他收回手,身体向后靠去,两手交叠放在腿上,以一种十分优雅的姿势面对钟珩。
“如果只是这个,那我就先回去了。”钟珩转身就要走。
“你知道从哪儿出去吗?”
主神没有动作,但下一秒就飘过一缕烟似的到了钟珩身后,他歪头看看钟珩,戴着面具的脸凑到他眼前,“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特别帅啊?飒、果断,高岭之花,实际离开了人家的视线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他抬手捏住了钟珩耳侧的一绺头发,“啧啧啧,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多可怜,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难道就不自卑吗?”
钟珩唇角勾起一个礼貌的笑容,“谢谢关心,”他轻轻按住鬓角,抢回主神手里的头发,“暂时还没有这个困扰。”
他隔着面具探索主神的眼神,对视良久,钟珩开口问:“你这么问我,是有想要却没得到的东西吗?还是……主神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觉得自卑?”
他的这声“主神”里夹了不少强调和讽刺进去,让与他对峙的人都听得一愣,不过钟珩没给人反击的机会,直接帮他解释到:“哦,对,你是主神么,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得听你的,怎么可能自卑呢?你说对吧?”
主神没赞同,主神被气笑了。
他还是第一次听怎么尖酸刻薄的话从钟珩口中说出来,突然生出点兴味来,“伶牙俐齿,”他抬起一侧的胳膊,摊开的手掌在空中勾了两根手指,评价道:“不容易,我的宝贝给你参观完了,多留你也没意思,”,他歪头邀请,“我们下次见。”
话音一落,他的身体就化成丝丝缕缕的黑雾弥漫进了空气中。
钟珩拨了拨眼前的黑雾,回头看,那桌案还在原地,但上面的木雕已经碎了几个,接着整个桌案塌掉,小人被埋进了木板下。
他回到重症区的时候,只见满地横陈的尸体,大多是猩红的眼睛,皱巴松弛的皮,没有血的横截面。
都是诡怪。
钟珩皱着眉毛,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捏着鼻子跨过一个又一个残肢,钟珩余光瞄到一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
他先往四周看了眼,接着上前用手指勾起那人的衣服,端详了一阵他的皮肤——是个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