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初并没有想理会,偏过头去用左手盖住右手手背上不断增多的裂痕。
自来熟倒是看不下去了,抱着孩子都不老实,半站起来,腿站不直地曲着,“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们温老大救……”
更多的人朝他看过来,自来熟的声音渐小,但还硬撑着,最后被一侧的人拉着手臂拽着坐下来,捂住了嘴,“快别说了。”
诸葛延好整以暇地看戏,心里思忖着自己还剩的金币数,后面的人如果资产不低的话恐怕他就都买不起了。
正思量着,代表那位玩家的镜子突然灭下去,想象之中的红没有出现,他的骂声渐小,最后吞没在呜咽中。
钟珩的手攥起身侧的长刀,询问地看向温子初:“现在回去?”
温子初闻声将视线扫过去,钟珩又看向黎夜,黎夜见他看过来,唇角勾起一个笑容,颔首。
他手里装记忆的小瓶子握得紧,长刀在手里没出鞘,虽然不忍,但权衡利弊之后,钟珩还是抽了一截刀出来,毕竟刺了不止一次了,相比于那些玩家的性命来说,孰轻孰重钟珩还是分得清的。
尤其他们还在一个这么尴尬的阶段,钟珩不敢打开那个小瓶子,怕之前的感觉若是真的,那便更下不去手了。
他一鼓作气,抽刀刺人,动作一气呵成,身后的一群玩家被吓得惊呼一声。
黎夜还握着他的手腕帮他往深处插了插,两人距离缩短,钟珩怔愣着被抱住。
但副本并没有结束,喇叭声音也没有响起。
那柄长刀彻底穿过黎夜的心口,刀柄处沾了黑色的血液,直挺挺扎进了台上的墙板。
而那已经被拉下去的玩家也被堵着嘴送了回来。
这一变故又引起了一片轻小的骚动。
台上从上而下降了个人,那人带着面具,身着黑色长袍,手臂掩在层层叠叠的宽袖里,视线在诸葛延那里落了一瞬,扫过温子初所在的地方,最后落回那位哆哆嗦嗦的玩家身上。
他算真的死里逃生,刚才都感觉到自己十分接近死亡了,下一刻却好好地活过来了。
现在看台上的人像看救世主一样,就差扑上去跪下磕头求神明保佑了。
这是主神第一次公开出现在众玩家和诡怪面前。
拍卖师和那些侍者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就连压着那位玩家的诡怪也松开他跪了下去。
他四处一看,也跟着“噗通”跪了。
剩余坐着的玩家面面相觑,都感觉到了主神带来的压迫感。
主神的手抬起来,向身后一曲,长刀咻地飞向他,刀柄落在手里,黑色的血液顺着白皙的手腕滑落,留下一道清晰的印迹。
钟珩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面前那一块空洞的地方让他说不出话来,还举在胸前的手无法自控地抖起来,离黎夜的伤口近了些,接着被按住。
“没事的,别怕。”
三个人伤了两个,钟珩看向台上的人。
主神袖子往侧方一甩,长刀“嘭”地斜插入地下,落地点的后面登时长出了一座高大的十字架。
那个手再次抬起来,修长好看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想活命吗?”
玩家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吱声。
那个跪下的玩家刚才摸到点儿死亡的边,此时怕极了,立刻拜倒在地上,脑袋小幅度快速在地面上磕了几下,“想,想活命。”
“很好。”主神弯起唇,也尝了一次被人附和的滋味。
“我有一个办法,”他停顿,等着底下的缓缓抬头看向自己,然后手指慢慢移动,指向温子初,“他身上可有个好东西,只要你们找出来,分而食之,就能摆脱副本的控制。就能活命。”
“啊?温老大有这种东西?”自来熟说这话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单纯的震惊。
但这话入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是温子初有办法但故意不救他们。
钟珩压着眉,眼底的愤怒和自责还没散去,半带着疑惑地看向温子初。
“给你们五分钟思考的时间,如果不想,那就继续拍卖。”主神在温子初回答他之前抢先道。
温子初半启的唇合上,看了眼黎夜,对方还他个眼神。然后温子初用深棕色的瞳孔看向钟珩,说:“我的确有办法,就是麻烦些,你自己能出去,方法你知道的,去吧,去看看黎夜的伤。”
钟珩还待说什么,但温子初朝他抬了抬下巴,黎夜的确伤得更重些,他紧紧掐住温子初的手腕,“你别轻举妄动,等我,我很快回来。”
温子初忍耐着闭了闭眼,“钟杀神,你要再使劲一点我才是要出事了。”
钟珩闻言霎时松了手,带黎夜回了房间。而温子初转过头和主神对视,下面那些人坐着,虎视眈眈地仰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