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在副本中相当一个筛选的过程,一种可以暂时放过,另一种则要留下接受下一轮的拷问。
钟珩这种回答老师还是第一次听,一时间不知道是选哪种,她低头摸了摸鼻子,又扶了扶眼镜,最后盯着镜片上五彩的反光,不确定地问了下一个问题。
“可乐最近成绩下滑很严重,作为家长您有没有关注她的生活,她最近回家之后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这位老师自觉已经把问题问得很清楚了,停下来等钟珩的回答。
这属于是附加题了,已经和可乐没有关系了,她撑上后面的讲台,跳坐在了上面,两条腿前后晃悠起来。
这题目在钟珩听来也很简单,追根究底就是要他在可乐面前说关于她变猫的事。
钟珩并没有按照该有的逻辑走,而是避过了这个问题,气人地道:“上个问题不是说了,没关注。”
作为老师的诡怪一口气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憋死诡,最后指着钟珩的鼻子,指了半天,硬生生把脏话咽了回去,才说:“这位家长不关注孩子的学习状况,且态度不端,需要进行特殊培训。”
钟珩挑了下眉,还有点儿开心,原本还怕这点儿时间不够他找线索的,这下好了,切身体会一下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的胳膊垂在身侧,右手食指愉快地在刀鞘上碰了一下。
老师向下看,当时吓了一大跳,这种危险分子绝对要严格控制!
“刀这几天要统一保管,不能带着身上。”
钟珩掀了下眼皮,从善如流地卸下长刀搁在一边桌子上。
于是钟珩当晚就被留在了中心小学的宿舍里。
宿舍都是两人寝,不大的房间里摆了两张1。2米的床,铺着板正的蓝格床单,叠得像豆腐块一样的薄棉被,盖着一张白色的、印着“中心小学”红字的、四周还炸着线的劣质硬布单。
钟珩拍开灯,如烟空荡荡的一张方桌两张床,谁也不挨谁,甚至都不挨着墙,怎么看怎么奇怪,板正孤零得像摆了俩棺材似的。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钟珩回了一半头,就看见另一个人怀里抱个洗漱用的盆,肩头搭了条纯白的毛巾,迈过门槛,直愣愣地越过他,拿毛巾在脸上胡乱擦两下,再叠好放进盆里,塞到右边的床下面。
那人坐下后才发现门口还站了个人似的,顶着两个黑眼圈支了支眼皮,“新舍友啊,你好。”
打完招呼,倒头就睡。
被突然注意到又被突然撂一边的钟珩:“……”
他愣了一阵儿,反手关上门,在锁舌碰到门框之前压下把手,轻轻挪到床边。
不太习惯地坐下,弯腰往床底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放着一个小铁盆,钟珩默然片刻。
感觉更像坐牢了。
学生宿舍的窗户也是古老监狱的那种,一条条窄木条纵横交错,月光被切割成好几片,在空气中产生了丁达尔效应。
钟珩倒在床上,看着面前活跃跳动的灰尘,第一次在这个副本世界里失了眠。
直到天边慢慢亮起来,太阳换了月亮的班,在薄云的遮掩下照亮半片天的时候,钟珩才迷迷糊糊合上眼。还未进入深眠,就听见耳边乍起一阵催命的铃声。
他蹙着眉烦躁地睁眼,并没找到在他耳边乱叫的东西,余光瞥见了隔壁床的那个人机械地从床上爬起来,把被工工整整叠好,俨然一副被教服了的样子。
钟珩仰头望天,他虽然没有起床气,但被人拿着大喇叭抵在耳朵上循环播放学校起床铃的感觉也实在是不舒服,就连捂住耳朵也无济于事。
他认命似的坐起身,对着一旁的例子折好了被,整理好衣服就出了门。
早上宿舍楼道的情形和昨晚钟珩一个人上来的时候完全不同,昨天他自己爬上楼的时候楼道里异常安静,也没见过别的人,所以他下意识以为这就像照顾可乐一样的单线任务,直到看到他“舍友”。
但钟珩也并没有因此改观,毕竟光看他这几个小时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正常的玩家。
说是诡怪npc他可能更信一点。
不过今早他在疯狂涌下楼的人流里看见了曾明。
他原本是没有想叫住曾明的,只是扶着楼梯边四处打量边往下走。
周围的人有些过于多了,你拥我我拥你,再加上都走得很快,从钟珩身侧超过去,总会不经意地撞到人。
钟珩被后面的人连撞了几次,终于在第48个人超过他的时候一脚踩空,往前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