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魏时曦颔首,不免担忧,“那些混迹官场的老油条们都精明得很,不如我去打点。”
虽说铁证如山,沈四无从抵赖。但她总怕出岔子,只要知会一声,沈昭宁即使不出面,此事也能妥善解决,何必再趟这趟浑水。
她不舍得。
沈昭宁却摇头,连声拒绝:“那怎么成?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
她扬唇,眸中涌起山一般的坚定,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殿下,我知你担心我,可我并非永远都需要你保护,我也想试着证明自己有能力站在你身边。”
她筹谋此番,一来是为投诚,二来更是想让魏时曦看到,她并非柔弱的菟丝子。
有朝一日,只要魏时曦想,她也能做其最坚不可摧的铠甲。
女孩的眼眸澄澈得像是一方平静的湖,温柔到极点,却有着包容万物的力量。
细碎的日光为她披上一层金纱,魏时曦看到,那双剔透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是啊,她怎么能忘了,小狐狸也是有利爪的。只是爪子还嫩着,需要她先砍去一些荆棘。
心脏像是泡进了蜜罐子里,魏时曦浅笑,握住沈昭宁的手,在滚烫的心跳声里,于她额头上落下一个不含任何欲情的吻。
“放手去做,天塌了有公主殿下给你兜着。”
“嗯。”
沈昭宁重重点头,回以温柔一笑。
收拾片刻,她随魏时曦一同踏出房门。
画舫外,一众官差架刀一字排开,与兰心僵持着,面色已是不善。
“京兆府办案,你再阻拦,弟兄们可不客气了。”
兰心客气一笑,脚步却不动丝毫,“官爷若是着急,不如去楼里喝口茶水。我家姑娘落水受惊,总得缓缓不是。”
“丞相大人明察秋毫,总不能让我家姑娘在他府上的画舫里跑了,不过是早一会儿迟一会儿的,官爷您体谅体谅?”
她说着,抬手取下腰间的荷包,倒出些许碎银,笑意盈盈地往领头的官差手里塞。
那官差神色不变,颠了颠手里的银子,忽地神色一凛,劈手把碎银砸在地上。
白光一闪,三指宽的长刀便架在兰心脖间。
“少废话,让你主子滚出来!”
竟是个油盐不进的!
兰心咬牙,不甘示弱地回看着他,后背已然汗湿一片,便见他冷哼一声,手臂猛地抬起,长刀直直向她脖颈砍去。
她狠狠一颤,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住手!”
电光石火之间,忽而一声厉喝,叫得官差止住动作。
他们顺着声音望去,便见一面色苍白的病弱女子小跑着挡到兰心面前,应该便是他们要找的当事人。
其后还有一金冠玉带的女子,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停在她几步远的地方。
那人虽一言不发,却自带一份上位者的威严,朗若寒星的眸子毫不避讳地扫视着一众官差。
官差们登时一个激灵,暗暗对视一眼,心中已有了思量。他们都是老油条,哪里看不出此人身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