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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识相认(第2页)

三人入座,婢女给三人斟满酒后,便退出去了。

裴冕低声问道:“此娘子确是杨侍郎幼女?”

阿蛮也不敢肯定:“之前给她看诊的时候,她只讲过她父亲官至户部侍郎,结果天宝六载被奸人栽赃谋反,父亲身死狱中,族中男子皆被杖毙,女子流放岭南。我听着跟你们说的那桩案子有相似之处。”

崔琰举杯:“裴兄勿过忧扰。一会儿等那娘子来了,便知真假。”

裴冕点头应下:“切记,我是裴大郎,你是崔大郎。如若不是,避免暴露。”

崔琰笑着应下。

一刻钟后,穗娘子款步而来。她身着月白色襦裙,头上戴玉簪,绾住发髻。脸上略施粉黛,双颊桃红,比之病中更有颜色。

“穗娘见过三位雅客。”她微微颔首,声音清脆如美玉。

几人见礼后,穗娘走到屏风后坐下。

她抱起琵琶,半遮着脸。而后轻轻转动琴轴。

待调完琴弦,透过屏风隐约见她素手轻扬,指尖在琵琶弦上快速波动。还没成调,便有情意缓缓流出。

穗娘低着头,沉浸在演奏中。她的手指在弦上轻拢、慢捻、抹擦后又跳动。从《霓裳羽衣曲》再到《六幺》,每一根琴弦都暗藏着压抑,每一声曲子都暗含着思绪。

像是诉说她这一生的跌宕起伏,道不尽她心中的无限往事。

待到演奏完毕,三人皆面露哀伤之色。

穗娘至屏风后走出,已然习惯台下宾客之哀色。她娴熟地为三人倒酒娱乐,暖着场子。

阿蛮按住她倒酒的手:“穗娘,今儿过来找你,并非只是单纯见个面。”

“敢问娘子先父是否名为杨慎矜?”裴冕急急问道。

穗娘顿了顿,警惕地看向阿蛮,而后再看向裴冕和崔琰。

“是也不是有何要紧的?入我们这行的,谁人没有个婉转曲折的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娘子郎君莫要当真。”穗娘回按住阿蛮的手,继续给他们斟酒。

“在下裴冕,是杨侍郎的学生。”

斟酒的手停住了,杯里的酒溢了出来。

穗娘双手颤抖,拿出丝绢按住溢出来的酒,小心翼翼地试探:“你是裴兄长?”

裴冕眼眶通红:“正是。”

裴冕是杨慎矜的得意门生,出事那年任监察御史。后因为杨慎矜作证受牵连被贬黜。杨慎矜在妻女面前经常提到自己的学生,是以穗娘有点印象。

穗娘的眼泪断线一般下落,她望着香炉,幽幽呢喃:“你怎么才来啊?”

裴冕抹了把眼睛,哽咽道:“天宝六载,我等为老师作证,后被贬出长安。我曾四处打听师母和家眷的情况,但听说她们在流放岭南的路上,染病去世了,这才作罢。去年李林甫逝世,我才得以重回长安,为老师翻案。”

穗娘伏案哭泣:“阿爷走了。阿娘和姐姐们,也都走了,就剩我苟活于世。”

阿蛮心下不忍,轻轻拍着她的背。

裴冕和崔琰,相顾无言。一杯接着一杯喝闷酒。

室内只闻穗娘的压抑啜泣声和酒水碰杯的哗啦声,气氛极度沉重。

待发泄完心中的愤懑,穗娘抬头看着裴冕,坚定道:“裴兄长,我要报仇。”

裴冕叹了口气:“此前我一直奔走于给老师翻案,但现在杨国忠成了右相,权势滔天,难上加难。前一阵,张常侍弹劾杨国忠,为的就是还老师一个清白。岂料反被杨国忠诬陷诽谤朝政,后被吉温、罗希奭二人用驴驹拔橛酷刑,逼死于狱中。”

穗娘子拍案而起:“不管那狗贼如何狡诈,如何权势滔天,就算豁出我这条命,我也得报仇。不然,我有何颜面见我九泉之下的亲人?”

崔琰随声附和:“穗娘如此气节,教人敬佩。只是要扳倒杨国忠,须从长计议,急不得。”

穗娘点头,伤感道:“我未曾隐姓埋名,就是想让相熟的人知道,我在这里。可是,这么多年,竟没有人来找过我。”说完她咬牙切齿:“无妨,就算只有我一人,我也要报仇。我已与狗贼的孙子杨二郎相熟,待到时机成熟,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杀了他。”

裴冕急急道:“穗娘,万不可如此。你是老师在世上唯一的血脉,说什么也不能让你涉险。杨国忠那里,有我们在。老师的仇,我来报。”

穗娘起身跪下:“谢过裴兄长,谢过崔郎君。”

裴冕扶起她,忧色道:“这里终归不是女子该呆的地方。今儿我给你赎身,再置一处院子,过寻常日子。”

穗娘摇摇头:“裴兄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里不仅有我,还有其他类似身世的女子。她们多良善,离了我,恐无法周旋其中。放心,我已独自面对了这么多年,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裴冕见她自有丘壑,便也作罢。只是每月资助穗娘,以还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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