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因为她本性善良,看不得平民遭受战争的践踏?
怎么可能?
英兰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他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让自己处在如此危险的境地,为什么要把最大的威胁留在身边?
英兰亲眼见到她为了救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奋不顾身冲进了火海,他觉得,他自己大概是做不到的。
直到现在,英兰也没有怀疑,她是真心实意想救那些人。
那么,她到底为什么叛逃?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英兰低头看向维。
她换上了英兰借来的干净的衬衫外套,它并不适合隐蔽,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里面藏着那把手枪。
昨夜,她把那把枪放在英兰的手掌心,她说,她愿意为了他死。
又忙碌了一整天后,英兰格外的疲惫,他在医院门口随处找了一块台阶坐下,偏偏这时又下起了雨。
英兰走进医院避雨,发现很多护士都穿上了隔离服,原来是因为这几日天气转暖,很多尸体没有被及时处理,蚊虫滋生,市民们感染上了疫病。
英兰看着窗外的大雨,突然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浑身酸痛,没有什么力气。
一定是因为太累了,英兰想,随便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坐下来休息。
再次醒来的时候,英兰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漆漆的洞穴里,耳畔传来通风管道的呼啸声,好像是一个防空通道。
头顶悬挂着一个吊瓶,输液管延伸到英兰的手上。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使不出一点力气。
英兰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感觉不出具体的温度。
脑子浑浑噩噩的,英兰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模糊地记得自己短暂的清醒过四五次,听到身旁嘈杂的声音。有几个护士轮流来检查他的情况,有热心的市民给他送来水和食物,他身旁还放着女孩子们送给他的一束向日葵。
可是,唯独那个人好像没有来看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牙齿忽然有些发酸。
这几天她都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他?
她暴露身份了吗?
她被关起来了?
才不会,她是东国最强的特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抓到?
自己一直这么担心她的安危,可是她呢?
病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望他,明明她都会关心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看来,在她的心里,他也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得头脑不清醒,英兰突然变得异常敏感脆弱,他甚至觉得有些委屈。
全身肌肉酸痛,头还是晕乎乎的,英兰翻了个身,喝完了放在旁边的水,又一次昏睡过去了。
英兰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列正在疾驰的火车上。
这趟列车的所有车厢都已经被他和他的部下控制住,只待他一声令下开始行动。
不久前,英兰接到了上级的命令,一名敌国的间谍潜藏进这次列车准备逃回东国,根据情报,这名间谍窃取了西国陆军最新的军事部署,英兰务必要在列车到达下一站之前将这名间谍控制住。
英兰命令部下仔细搜查所有乘车人员的行李,从最后一个车厢开始,一节一节向前排查,敏锐的眼睛扫过了每一个可疑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