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烛专注地打著棋谱,藤木春作的谱。
不久前竹石苑的那场权力集会结束后,藤木春作希望两人有时间磨合一下,好迎战神宫寺的代表,但现实是两人的空閒时间总是错开。
“六月五號进行和神宫寺的联棋,联棋结束后当天没有棋战的棋手立即开始第一局比赛。”
藤木春作昨日发来消息。
六月五號是后日。
“藤木春作九段的棋灵动,甚至可以说有些诡,依据不同的对手,下法也会相应地產生变化。”
“一对一的棋战中,这样的风格使得藤木九段面对任何棋手,都不会陷入棋风克制的被动局面,事实上棋界也確实不存在藤木九段的苦手。”
“但联棋中,这洒然的棋———“
顾明烛將手中的棋谱递给筱原千夏,“能帮我一个忙吗?千夏。”
少女將垂落的黑髮撩到耳后,眉梢含笑,“好啊。”
“千夏你按照棋谱摆黑棋,然后我下白棋,如果白棋落子的点位和谱上不同,你便叫停,可以吗?直到布局阶段结束一—”
“也就是大概三十手到五十手这个区间。”
筱原千夏点头。
顾明烛垂下眼帘,望向棋盘,
布局往往最能体现出一个棋手的风格,即便是藤木春作这样棋风灵活,不拘一束的棋手,在布局阶段也会有自己的“惯性”。
照本宣科很轻鬆。
揣摩人心却很难。
顾明烛时常紧锁眉头,埋首沉思。
筱原千夏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看。
十七的顾明烛相较十五岁,不再青涩。
今晨顾明烛打开门,阳光落在两人肩头,洒下错落的影子时,筱原千夏骤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少年已经高出了她半个脑袋。
明明两年前对方还要矮她一些。
抬眸,顾明烛仍在思考。
筱原千夏移开视线,看向窗外。
曾经的她时常想那般优秀的少年为何会流落街头,想著想著,她的心底便会不由自主地涌起惧意。
起初,筱原千夏不知道那恐惧因何而生,直到很久后的后来,本因坊星凛出现之时,筱原千夏终於明白,那恐惧是害怕失去。
优秀的少年是生来便属於围棋的魂灵。
而筱原千夏没有下棋的才能。
他们本该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条平行之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