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时候给先生多加点衔了。”朱翊钧摇头,故作安抚道。
这事儿看似不大,但也不能轻易鬆口,毕竟他还指望著张居正答应自己的一堆事呢。
“陛下有所不知,自臣夺情以来,朝野多有议论,御史言官弹劾甚多,若因夺情而多加赏。。。。。。”
张居正声音一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轻轻嘆了口气,“老臣便只能乞骸骨,回家了却残生。”
呵,拿辞职压我是吧?
考成法闹得天怒人怨,你跑了,我怎么办?
朱翊钧笑了,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招的確好使。
张居正走倒是容易,但是他一走很容易掀起一场政治清算,引起党爭风波。
到时候几个尚书没撑住辞职,他上哪里去找人补缺?
朝政不能动盪。
朱翊钧心中思绪万千,但脸上却依旧保持著镇定,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索著该如何回应张居正。
“唉,竟至於此吗?先生公忠体国,却不想还是被人如此中伤,真是岂有此理。”
朱翊钧想了想,竟愤慨起来,为张居正打抱不平。
“陛下息怒。”张居正微微眯眼,不动声色地观察著朱翊钧的神情,试图揣测这位皇帝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几天不见,皇帝的行事风格似乎有了变化,竟让他一时有些摸不著头脑。
“当初先生夺情乃朕一意孤行,何故怪先生?当时士林、朝野皆有议论,肆意中伤先生。”
“现在想来该是舆论之声让先生心有余悸,不行,岂可让士林之声胁迫朝廷?”
朱翊钧自说自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张居正听,而话题也逐渐转移到了舆论上来。
“陛下万万不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堵不如疏。”
张居正连忙制止,这些年他没少干压制言论的事情,为此甚至强行关闭了不少学院。
再加上夺情的事情,他都快被朝野、士林喷烂了。
若是再让皇帝禁绝言论,让大家连发泄的机会都没有,那舆论只会更加汹涌。
到时候群情激愤,人们可不会管这是不是皇帝的提议,只会把矛头都指向他。
想到这里,张居正不禁有些后怕,语气也变得急切起来。
“出师表有言: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諫之路也。”
“世宗、先帝皆开言路以正视听,陛下万不可阻塞言路。”
“先生误会,我非阻塞言论,而是降温舆论。”朱翊钧嘴角微微扬起,要把话题引向自己擅长的领域。
前世的经歷让他很清楚一个真理。
只要別人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么別人就不知道你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