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丘橓见状不禁抚掌大笑,“终於反应过来了?不枉阁老看重你,才思敏捷,果然值得栽培。”
“可是……”李植眉头紧锁,仍是疑虑重重,“即便如此,荆人把持朝政近八年,其党羽门生遍布朝野,六部尚书皆可视为其心腹。仅凭他过往与冯保有所往来,便要攻其为阉党,斥其为冯保余孽……这谁人会信?”
他声音微颤,“陛下如何会信?天下士林又如何会信?”
“这想法未免太过大胆,也太过……阴狠了!”
李植暗自心惊。
这是要將张居正往绝路上逼,要让他彻底身败名裂啊。
一个被打上阉党烙印的宰相,在士林之中,还能有何声名可言?
张居正这几年本就因行事刚猛,在士林中颇有爭议,若再被扣上这顶帽子……怕不是真要重蹈王安石覆辙,落得个身后骂名滚滚了
夏言、严嵩的下场犹在眼前啊。
李植终究是在翰林院待过的,他在翰林院看过实录,立刻想到了前几任首辅的倒台。
他们固然是在政治斗爭中落入下风的,但是名声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夏言的风评在倒台前可並不好,他为了上位没少和世宗皇帝沆瀣一气,攻击同僚,专权跋扈。
至於严嵩,上台之前的严嵩被朝野內外视为贤臣,其人在士林內声望並不差,而且严嵩在大明文坛也闯下了很大的名头。
但其人比夏言更加阿諛君上,对世宗予取予求,对朝政视而不见,儼然成为皇帝的傀儡。
夏言的名声现在之所以变好,全是因为倒严需要,因为严嵩把持朝政太多年,故而人们才开始怀念夏言。
之后严嵩倒台,清算严嵩党羽,昔日被严嵩打压的夏言党羽起伏,夏言名声这才彻底扭转。
而现在,张居正虽不似严嵩一样无耻媚上,但其把持朝政也快十年,一言九鼎。
且其上位之前又联合冯保驱逐高拱,而高拱现在已经鬱鬱而终。
朝野以及士林不乏有怀念高拱者。
李植越想越觉得心惊。
现在朝政一直被张居正牢牢把持,这一幕幕何其相似?
但张居正牢牢把持朝政可谓有目共睹。
可他冯保何德何能收张居正为门下走狗?
这话听了岂不是笑话?
想到这里,李植原本涌起的热血开始退散之后,他稍微冷静下来。
仔细一想,他定了定神,还是觉得这想法过於鬼扯,便忍不住再次开口,带著不解道:“冯保已死,张居正在朝內的喉舌並不少,他怎么会认?”
说完之后,李植顿时一愣,不知不觉间,他竟忘了称呼其为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