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李锦期双眼圆睁,瞳孔在阳光下微微收缩。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柳在溪察觉到异样,顺着她的视线转身望去——狭窄的巷口处,一道玄色身影如鬼魅般静立。阳光从他身后照来,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
是乌居使君商时序。
他怎么会在这里?
商时序没有出声,只是不动声色地向前迈了一步。巷子本就狭窄,此刻更容不下两个成年男子并肩而立。柳在溪下意识侧身,将李锦期完全挡在身后,青色衣袖在风中轻轻摆动:“使君大人好兴致,”他嘴角挂着假笑,声音却冷得像冰,“昭唐百姓都去看花船了,使君大人怎么不去凑个热闹?”
商时序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又向前逼近一步:“怎么,柳公子能在这偏僻之处,我就来不得?”他的声音低沉,带一点乌居人特有的腔调。
李锦期背对着二人,慌忙用袖子抹去脸上的泪痕。柳在溪将她遮得严严实实,连一片衣角都不露:“来者即是客,使君想去哪儿自然都去得。”他话虽客气,身体却纹丝不动。
“可我瞧着,”商时序眯起那双狐狸眼,“柳公子似乎不想让我过去?”
柳在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底却一片冰冷:“哪里的话。后面是死路一条,使君何必非要撞这南墙?”
商时序终于失去耐心,直接挑明:“柳公子,你身后。。。。。。”
“是内子。”柳在溪打断他,声音陡然温柔,“内子怕生,让使君见笑了。”他说这话时,身后的绿色裙摆微微颤动。
“内子?!”商时序脸色微不可察的变暗沉了些,眉头拧起,只觉这话可笑至极。
他一把按住柳在溪的肩膀,另一只手则快如闪电,直接将李锦期揽入怀中。“那真是奇怪了,”他的声音危险地压低,“我怎么看着。。。。。。”手指抚上少女的脸颊,“她这么像我未过门的妻子呢?”
李锦期刚收拾好情绪,鼻尖和眼角还泛着淡淡的红晕。泪光未干的眸子在阳光下格外明亮,像是商时序在乌居草原上见过的星辰。她猝不及防对上他的视线,一时不知所措。
商时序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别过脸去。与此同时,柳在溪也握住了李锦期的一只手,脸色微变:“使君大人,就算昭唐有意修好,您这样在天子脚下抢人,怕是不妥吧?”
“那又如何?”商时序冷冷道,手臂一收,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李锦期被夹在两人之间,几乎喘不过气来。
僵持之际,李锦期终于回过神来。她看向柳在溪,声音轻却坚定:“柳十二,放手。”阳光透过巷口的槐树,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今日确实是我与他先有约在先。是我对不住你,改日再赔罪。”
柳在溪闻言松手,指尖在她掌心轻轻划过。李锦期毫不犹豫地挣脱商时序的怀抱,头也不回地走出巷子。商时序立刻追了上去,只留柳在溪一人站在原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李锦期走得飞快,裙摆扫过路边的野花。商时序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却不容挣脱:“你今日不是说好与我同游?”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压抑的怒意,“为何找他?”
这么一听,确实是自己的不是。李锦期停下脚步,阳光照得她有些眩晕:“今日是我不对。”她试图抽回手腕,“事发突然,但。。。。。。”脑海中又浮现李之虞幸福的笑颜,心头一阵酸涩,“往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使君是乌居贵客,我。。。。。。”
话未说完,一只手臂横在她面前,拦住了去路。
“去哪?”商时序的声音冷得像冰,尾音微微上扬。他逆光而立,阳光从背后照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那双狐狸眼中寒意凛然,却又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李锦期不自觉地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巷子的青砖墙。砖缝间的苔藓带着潮湿的凉意,透过轻薄的夏衫传来。
“使君大人,”她强迫自己直视他的眼睛,“我非你良人,你也非我良人。”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婚旨之事我起初并不知晓,后来你也亲口说过退婚,既然如此,我们倒不如……”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商时序突然打断她,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阳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一道阴影,衬得他面容越发凌厉。
“你怎么总是这样想?”
李锦期还未说完,商时序已经欺身上前,双臂撑在她耳侧的墙面上,将她困在这方寸之地,带有压迫感的高大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李锦期心跳如鼓,暗自庆幸这偏僻巷弄无人经过。她别过脸去,却被商时序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下巴转了回来。他的指尖带着薄茧,触感微凉,却让她的脸颊瞬间发烫。
“我非你良人?”商时序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那他就是你的良人了?”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李锦期眼神闪烁,不知该看向何处。商时序逼着她与自己对视,却又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生怕弄疼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