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苏凌只是刚向前踏出了一步,却再次停身站住。刚想喊出的声音,也只是在张开嘴的那一刻,化作了无声一叹。
逐渐恢复的理智,在他脑海之中疯狂地拉扯。
不能!
苏凌喉头滚动着,将几乎冲口而出的呼喊死死咽下。
丞相交付的使命,那无形的枷锁,如同冰冷的铁链,瞬间勒紧了他的四肢百骸,将他牢牢钉死在阴影之中。任何一丝暴露,都可能将这巷子里的温暖与光亮,他视若珍宝的两个人,瞬间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他只能像濒死的。。。。。。
陈景明站在凉州城头,俯瞰这座刚刚收复的城池。城内烟火未散,百姓尚未从战火中回过神来,街头巷尾满是赵军巡逻的身影,秩序正逐步恢复。远处,战俘被押解出城,耶律察罕与霍仲达并肩而行,神情黯然。曾经不可一世的敌将,如今成了阶下囚。
赵远走上城楼,拱手道:“大人,凉州已定,下一步该如何?”
陈景明没有立即回答,目光落在远方的山川之间,心中却早已翻涌如潮。他知道,这一战虽胜,但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萧怀远尚未现身,而那位神秘的左无咎,也未死于火药库爆炸。那一夜的火光中,他分明看到一道黑影在混乱中消失于山谷深处。
“赵远,”陈景明缓缓开口,“传令下去,整军三日,三日后,我军东进,直取雁门关。”
“雁门关?”赵远一怔,“那里可是萧怀远的根基之地,守军精锐,易守难攻。”
“正因为如此,我才要打。”陈景明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萧怀远一直将我视作棋子,如今,我便以凉州为跳板,直入他的棋局核心。”
赵远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属下明白,立刻去办。”
三日后,赵军整装待发。陈景明身披银甲,骑一匹乌骓马,立于大军之前,目光坚定。他身后,是数万士气高涨的将士,是刚刚经历战火洗礼的凉州百姓,更是他亲手改写的命运。
“出发!”一声令下,赵军浩浩荡荡,向东进发。
雁门关外,山势险峻,关隘高耸,城墙之上,旌旗猎猎,守军森严。城头之上,一袭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正是左无咎。他望着远方的赵军旗帜,嘴角微扬,低声道:“陈景明,你终于来了。”
城内,一顶华贵的马车缓缓驶入帅府,车帘微掀,露出一张沉稳而威严的面容??萧怀远。
“左无咎。”他轻声唤道。
“属下在。”左无咎恭敬应声。
“陈景明来了。”萧怀远淡淡道,“你准备好了吗?”
“属下已布下天罗地网,只等他踏入。”左无咎语气平静,却透着自信。
“很好。”萧怀远微微一笑,“这一局,我不会再让他走。”
赵军抵达雁门关外,扎营于山下平原。陈景明亲自巡视军营,鼓舞士气。夜色降临,帐中灯火通明,众将围坐,商议攻城之策。
“雁门关地势险要,强攻难以奏效。”王德皱眉道,“若久攻不下,粮道恐被切断。”
“不错。”赵远点头,“不如再用设伏之计,诱敌出关。”
“雁门关不同于凉州。”陈景明摇头,“萧怀远老谋深算,不会轻易上当。”
帐中一时沉默。
“那该如何?”王德问道。
陈景明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关后的一条山道上,缓缓道:“从这里,绕过雁门关,直取幽州。”
“幽州?”赵远大惊,“那是萧怀远的老巢!”
“正是。”陈景明冷笑,“他若不出兵救援,幽州必失;他若出兵,雁门关必空。”
“妙计!”王德拍案而起,“此计一出,萧怀远必乱。”
“那就这么定了。”陈景明转身,目光坚定,“赵远,你率三万精兵,从山道绕行,直取幽州。我率主力在此牵制,吸引敌军注意。”
“属下遵命!”赵远领命而去。
翌日清晨,赵远率军悄然出发,沿着山道隐秘前行。陈景明则在雁门关下布阵,每日率军挑战,试图激怒守军。然而,城头之上,左无咎始终不动声色,仿佛早已看穿一切。
“陈景明啊陈景明,你终究还是太年轻。”左无咎低声喃喃,转身走入城中,直奔帅府。
帅府内,萧怀远正与一众谋士议事。左无咎步入厅中,拱手道:“赵远已率军绕行,目标幽州。”
“果然如此。”萧怀远嘴角微扬,“传令,幽州方向设伏,待赵远入彀,一举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