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宜问她顾承钧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既是打听消息,也是想知道自己和孙耀庭的事顾承钧有没有告诉太王妃。
但太王妃只高兴的说了她昨日正打算进宫,没想到在门口碰见儿子一事,并未说别的。
问起顾承钧为何点兵,太王妃又说他急着去十里山,看看当初绑架谢祺和谢霖的山匪有没有余孽。
孙耀庭奉命去十里山剿匪,回来后得了皇上的嘉奖,虽然他声称已经把寨主就地正法,但暖香楼给她传来的消息是,那寨主依旧在逍遥法外!
何湘宜有些担心的问太王妃:“王爷的事,您跟二公子说了吗?”
“说了,全都说了。”
“儿媳以为,现在当务之急是确保王爷无恙,十里山的事情暂时先放放也没什么要紧。”
毕竟祺姐儿和霖哥儿已经脱离危险,寨主虽然可疑,但却不是第一要紧的。
“这……”太王妃竟不知该从何反驳,总不能实话实说,说誉王已经平安无恙了吧。
只得模棱两可的说:“他兄长的事情,他人在京中,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
怎么会帮不上忙呢,何湘宜急了,就算他帮不上,还有自己呢。
这段时间,她从孙耀庭嘴里可套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家里没男人的时候,她想做什么只能去国公府求许淏,现在顾承钧回来了,便得替她,替誉王府担起重任。
想到这个,她也去了正门口。
果然看到顾承钧在点兵。
誉王府的府兵平日并不养在府上,但若誉王调令一出,他们就会及时赶来。
此时顾承钧正负手站在门口的高阶上,暗紫的深衣以银线绣着山川纹样,四指宽的腰封勒出他劲瘦一段腰身,像一截峻峭笔直的山峰。
他背对着何湘宜,何湘宜看到他高高竖起的马尾上,已没了平日点缀缠绕的金珠,可见真的丢了。
不知为何,只是少了那么一点亮晶晶的小东西,她就觉得顾承钧变的有些陌生。
不再是那个眸含春情,几分轻佻带凉薄的纨绔了,似乎一夜间长大了许多。
无来由的,让人觉出几分可靠。
她冷静了一夜,也不再像昨天那么生气,顾承钧说他冲动了,她何尝不是。
深呼吸,何湘宜缓步上前。
“二公子。”
男人似乎没听到,依旧没动,正专注的看着眼前府兵列队。
何湘宜干脆走到他身边,平静的注视着他。
“听母亲说,二公子要去十里山?”
顾承钧依旧没说话,从侧面看他的五官,清晰利落,不带一丝冗杂。
昨日见他时,依稀记得他下巴上还有青黑的胡茬,今日也都收拾干净,只是唇瓣依旧有些泛白,不知是不是一夜未睡又下水着凉的缘故。
何湘宜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想昨天的事,昨天,顾承钧丢她东西有错,但自己逼他跳江也不对。
罢了!
“母亲已经跟你说过你兄长的事了吧?我觉得,事情总要有个轻重缓急。你才刚回京,眼下你兄长的生死才是最重要的,十里山的事情可以暂时放一放。”
顾承钧没说话,不知是不是错觉,何湘宜觉得他唇瓣比方才抿的更紧了。
“若是二公子有空,不妨听我说说,关于你兄长的——”
“你心里的人,可真够多的!”
男人冷不丁一声讥诮的冷嘲,让何湘宜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