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为你抓来了孙耀庭,还不足以让你相信?”誉王的语气听不出悲喜:“说点本王不知道的吧,不然审刑司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
“说什么?说镇北关?”周大胆摇着头,头发杂乱,胡子拉碴,他满脸苦涩。
“王爷,不是我不敢说,是说了也没有证据。但孙耀庭与我勾结之事,我有证据,我敢说!”
“镇北关的事没证据,但有证人,你就是证人。”
“凭我一人?有用?”
“不一定有用,但只要你开口,陛下便会松口。届时本王求得一个重审之权,寻找证据,推翻旧案,便可还叶将军清白!”
周大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囚牢昏暗,誉王还戴着面具,但不知为何,他觉得那双眸子极为明亮,亮的自己都有点不敢去看。
沉吟良久,他嗓子里发出粗重的喘息,最终只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誉王不急不缓,但被面具格挡开的声音,沉闷中带着沙哑。像是从遥远的镇北关,发出声声质问,每一个字,都裹挟着镇北关的风雪,直击肺腑!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死去的,不是你的同袍手足吗?”
周大胆浑身一震。
“你们在烽火里并肩作战,他们英勇捐躯,你却苟且于世!”
“王爷……”
“你会不会梦见硝烟下的战场?梦见冷铁沾上热血?梦见有人曾为你救过命、挡过刀!你生来就是统率万人的统领吗?”
周大胆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面如死灰。
但誉王并不打算放过他:“不,你不是,你也曾被一位位老兵搀扶着走过战场,从他们手上学打仗、学作战、学保命!现在你成了老兵,你却将他们全都送上死路!”
“我没有!不是我!是孙耀庭!我也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
周大胆嘶吼出声,但等他气喘吁吁的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湿气好热,囚牢里只能听见他急促的喘息声。
周大胆痛苦的捂住面容,他无言以对,更无颜面对死去的兄弟们……
“叶家忠义,你应该比谁都清楚!”誉王加重了语气,似乎在强忍着怒火:“但他们全家老弱妇孺皆被赶尽杀绝,无一幸免!凭什么忠臣良将要受此不公,而出卖家国的卑鄙小人却没有伏法伏诛?!”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他手上沾着人命!这已经足以让他偿命!你还想问什么!”
周大胆也忍不住吼了起来。
誉王咬牙说道:“那叶家的冤屈谁来洗刷?史书只会记载叶家军兵败,全军覆灭!你觉得公平吗?凭什么要让他们被后世咒骂?凭什么遗臭万年的不是奸佞小人?!”
两行泪,顺着周大胆的眼睑缓缓滑落。
他看着誉王,双瞳却有些涣散,虽然无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但誉王看得出来,他已经动摇。
“可以吗?你,真能,洗刷我们的冤屈吗?”
“当然!”
周大胆点头:“好……我说,我全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