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本朝的体制不允许,太祖皇帝黄袍加身的旧例在那摆着。
哪怕是有能力接这个活的将领,也不会敢接这个活。
赢了,功高震主,被百般诋毁猜忌。输了,直接自刎殉国还能保全一下子孙后代。
所以大家一起筑堡寨往前推,真碰到硬茬子了,单一路出兵往前碰一碰,收点不至于功高震主的功劳就行。
可在殿下向他分析之前,他不知道这个战法能美妙成这个样子。
章楶不由回想起殿下对他和赵从贲说的话。
「虽坚壁清野是旧法,但只循一轨难免为人所制,况且如今沿线多有我朝实边之民,长时间坚壁清野,必会大害百姓。
「孤当初让他们迁居西北可是说好了保其安居,能够填饱肚腹的,亦不愿做这失信之人。
「沿线诸州虽多小寨,屯兵至多不过千馀。然则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夏人素来托大,人马也少,常五则围之。
「诸州也有二三十小寨在前,若尽围之,所余主力兵力不足为患。但若是不尽围,以如今军心士气和堡寨屯粮,定有人主动出击袭扰。
「但无源之水丶无本之木不可久持。若城中迟迟不发兵救援,必定心生沮意,至多不过固守,难免被个个击破。
「孤要你们率精兵出城袭扰,一是给沿线堡寨和那些已经心向我们的部族信心;二是要威慑进犯夏军,他们若敢主动出击,便有腹背受敌的危险,假使退却,亦可袭击粮道。
「你们只需游弋在外围,引逗夏贼人马,即便剪除不了羽翼也不要紧。他们来了,你们就跑,使其自生疲惫。
「当然,有条件的话,孤还是鼓励你们去夏贼中闹的。点别人家房子肯定比打坏咱自己家要好,夏贼的粮食也比百姓那要多。」
由此一个逻辑闭环就形成了。
不进攻,至多十五年,本朝兵线就会推进到灵州城下。
进攻,本朝能够依托沿线的堡寨层层阻击,后方城池只需派出少许精兵捣乱,就能让你进犯的大军时时处于腹背受敌的状态,而且会造成大量的国力消耗。
所以李元昊才会在此时发动进攻。
他长子叛离,如今还已被殿下完全收服。要不是如今局势不稳,都能直接搬家到东京城里享福了。
总算前两年生下次子,勉强稳住了国内局势。
他如今也将要到知天命的年纪,搞不好下一刻就会暴毙。
届时夏国主少国疑都能算是最好的结果,就怕宗室与酋人头领勾结发生内乱。
而不稳定的国内局势肯定无法让五指攥成拳打出,一个弄不好就会被外部的战争压力击碎。
所以李元昊必须在他还有威望将西夏凝结成拳头的时候,消灭看起来还算可控的外部战争风险。
为他的儿子,也是为夏国铺平道路。
西夏号称数十万大军来势汹汹,但李元昊其实已经是被逼到墙角的困兽,在做殊死一搏。
浑然不觉赵昕其实是偷了原历史线上自己词的章楶在说完这番话后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了四双堪比烈日的眼睛。
熊筑搓搓手,头一个表态:「都统,您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要是有半分犹豫,我就不是娘生父母养的。」
「好!」章楶重重一掌拍在桌案上,「有胆气,不愧是忠正军出来的兵!
「本朝将帅,我最喜狄将军,昔年他便是从环州出……」
有个久从他的环州本地指挥使便十分自然的接话道:「将军是想效狄将军昔年旧事,入夏后军,搅扰粮线?」
「然也。」
旬日之内,渭丶延丶麟丶鄜丶环丶绥诸州精骑尽出。
而且这回的宋军的胆子出奇地大,都是直入夏境,冲着大军的脸呼。
但前线的烽火影响不了兴庆府的轻歌曼舞,最繁华的久楼中仍然是座无虚席,赞声一片。
而米禽牧丝毫顾不上这些他往日里最爱的热闹,满头汗水地冲进了后楼的房内,和正撅着屁股收拾行李的梁鹤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但一眨眼的功夫就滚到了梁鹤身边,抱着他的大腿哭诉:「梁,我最好的朋友,你到底有没有搞到宋朝那神秘火炮的消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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