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契书后,苏父便赶着牛车回村。他还得回去报名巡逻队。
清晨的黄土村还弥漫着一丝露水的湿气,但村口早已聚起了人。昨天夜里罗里正在村会上定下了组建巡逻队和采摘队的规矩,今早一大早,不少村民便自觉赶来报名。
“我家那两个小子,身子骨结实、也听话,罗里正,您看能不能让他们去巡山?”说话的是李婶子,语气恳切。
“我男人李二狗,往年逮过野鸡,要是山里有啥野兔野鸭子的,他也能逮回来给大家伙吃,让他去肯定靠谱。”另一边的妇人也不甘示弱。
罗思衡坐在长板凳后头,膝上压着一沓纸,正一笔一划地记录着报名人的姓名与分组。
“巡逻队目前还缺五人,采摘队还能进七个。”罗思衡头也不抬,清脆地说道。
人群中挤着的几个青年听罢,赶忙举手报上名字。
苏永强也在人群中,一言不发,却站得笔直,眼神暗中扫了眼另一边的苏永盛。他看到大哥报了巡逻队,等人走了后,也过去报名:“我也来一个。”
罗思衡一愣,略带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点头记录。
报名完毕后,昨日进过山的苏父和李富贵带头,带着新的巡逻和采摘队员,扛着镰刀、背篓和长杆,浩浩荡荡往后山而去。
山路依旧崎岖,但经过这两日的踩踏,路已经好走不少。
有人低声感慨:“以前都说后山有妖怪,谁想这地儿竟然藏了这么多宝贝!”
“若不是小苏家发现了,咱们怕是被旱死都不知道身边有水啊!”
众人越说心中越热,一个个走的越来越快,都等不及看看这能救命的山谷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
而另一边,罗里正早已派人去附近的几个村落传话。辰时刚过,便有四位其他村子的里正赶到黄土村。
他们看到彼此,这才摘掉罗里正请了不止一个村的人,原本还有些不满的心,这会儿也变的慎重起来。
几人落座后,喝了口水,便开始寒暄。
“罗嫂子,你派来的人咋说后山有水?”大木村的田里正问道,他年约五十,脸上布满风霜,神情颇为疑惑。
“咋可能,后山可不能进人!”赵里正呸了一声。
罗里正拄着拐杖坐在正中,脸上的皱纹如刀刻般,但她眼神犀利,声音中气十足:“后山的事,不是风言风语。昨日我亲自走了一遭,亲眼看到那谷中有瀑布、有泉眼、有河,还有桑葚和槐花。你们是知道我的,从不糊弄人。”
“若是不信的话,你们可以随我们村的人一同进山,亲眼去看看。他们现在应该刚进山。”
此话一出,屋中几人神情不一。
罗里正既然都如此说了,莫非那山真的能进,且还被她找到了水源?
杨柳村的高里正沉吟半晌,道:“就算真有水,咱们总不能为了提一桶水就进山。那山离我们村远,不等水提到家就晒干了。”
罗里正神色未变:“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各位来的目的。商量挖河道引水的事!”
四个人愣住了,挖河道?这个他们一个小小里正该考虑的事情吗?
罗里正继续道:“杨柳村村东边有一个‘大坏地’,大家伙儿应该都知道吧?那个地方实际上是个废弃河道,且源头就通向山谷里的大河。若是能把大河里的水重新引进这个废弃河道,杨柳村便能直接取水。”
田里正闻言却道:“这水在你们黄土村的地界,万一开了水渠,到时候你们先拦一段,说是‘用作农事’,咱们岂不连尾水都捞不着?”
“你要是怕,就干脆不挖。”张大江在旁冷哼一声,“等旱死你们村,看你们还嘴硬不嘴硬。”
“你!”田里正气急,抖着手指着张大江。
“够了!”罗里正拍了一下拐杖,震得地砖咚咚作响,“大江你别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