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山。"陆寒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时,苏悦然正站在苏氏集团楼下的咖啡吧。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她望着玻璃倒影里自己微扬的嘴角,听见男人指尖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三年前我去美国处理陆氏海外资产时,他是负责对接的财务总监。
项目结束后他突然辞职,当时我还让人查过,只说是回家照顾老母亲。"
"但现在看来,照顾的可能是别的'老母亲'。"苏悦然转动着咖啡杯,咖啡在杯中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周竹狸刚查到,陈董事名下的离岸账户这月往星辉资本转了三笔钱,每笔都是八百八十万——好吉利的数字。"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陆寒低笑一声:"董经理那边也有发现。
林宇上周把星辉资本40%的股权质押给了一家叫'云川'的投资公司,而云川的法人。。。是张远山的侄子。"
苏悦然捏紧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脸上,暖烘烘的,可她却感觉后背泛起凉意——原来从她被迫联姻那天起,这张网就已经开始编织。
"今晚我约了陈董事吃饭。"她望着陆家大楼的方向,"地点在'云栖阁',你让人在隔壁包厢候着。"
"需要我陪你去?"陆寒的声音突然放软,像冬日里温暖醇厚的热可可。
苏悦然想起今早他替她整理项链时,指腹擦过她后颈的温热触感,嘴角不自觉上扬:"不用,我要让陈叔觉得。。。我还是那个被他哄着长大的苏家小姑娘。"
云栖阁的包厢里,柔和的灯光洒在餐桌上,陈董事夹了块东坡肉放进苏悦然碗里,那肉的色泽红亮,香味扑鼻,他笑得眼角堆起褶子:"悦然啊,你小时候最爱吃这家的红烧肉,那时候你爸爸还说。。。"
"陈叔。"苏悦然突然打断他,指尖轻轻叩了叩桌上的红酒杯,发出清脆的声响。"您说星辉资本要是注资苏氏的新项目,能占多少股份?"
陈董事的筷子悬在半空,红烧肉的油滴在青瓷盘里溅出小朵油花,发出细微的溅落声。他干笑两声:"这得看具体条款,不过以星辉的实力。。。"
"听说星辉最近在质押股权?"苏悦然托着腮,眼尾微微上挑,"云川投资那笔,月息15%呢。"
陈董事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酒杯重重磕在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悦然,你这是。。。"
"叮——"
包厢门被猛地推开,带起一阵小小的风。穿黑风衣的男人甩来一个牛皮纸袋,文件散落在苏悦然面前,纸张散落的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明显,最上面那张是她上个月在慈善晚会上和陆寒的照片,背面用红笔写着:"再查下去,陆家那位消失的'意外',会在苏小姐身上重演。"
男人转身要走,苏悦然已经抄起桌上的镇纸砸过去。"砰"的一声,镇纸擦着男人耳际砸在墙上,石灰簌簌落在他肩头,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他顿了顿,回头时眼底闪过狠厉:"苏小姐好手段,不过有些事。。。不是你们夫妻能扛住的。"
门"哐"地关上,声音沉闷。陈董事瘫在椅子里,额角全是冷汗,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苏悦然捡起文件,照片背面的字迹和匿名信如出一辙。她捏着照片的指尖微微发颤,却在看见最后一页时瞳孔骤缩——那是份医疗记录,日期是三年前陆寒"消失"的那个月,患者姓名栏写着"张远山",诊断结果:晚期肝癌,最多活三个月。
"苏。。。苏总。。。"陈董事的声音像破风箱,带着急促的喘息。"我就是收了点好处,真没想害你。。。"
苏悦然没理他,抓起手机拨通陆寒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男人急促的脚步声:"我在楼下,马上上来。"
她望着窗外渐起的暮色,天边的晚霞如同一幅绚丽的画卷,将文件一张张收好。翡翠项链在颈间晃出冷光,那冰冷的触感贴在皮肤上,像把淬了毒的刀。
当陆寒推开门时,正看见她低头整理文件,发顶翘起的碎发在灯光下泛着暖光,可那双眼却冷得像结了冰的深潭。
"寒哥。"她将文件递过去,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张远山三年前就该死了。"
陆寒接过文件的手顿了顿,指腹擦过她微微发凉的手背,那微凉的触感让他心中一紧。
窗外的晚风掀起他西装下摆,发出轻微的飘动声,露出腰间那把从不离身的瑞士军刀——那是他消失那年,在阿拉斯加雪地里用最后半块面包换来的。
"回家。"他将她的手裹进掌心,温暖而有力,"我们慢慢理。"
离开云栖阁时,苏悦然心中五味杂陈,既有着揭开真相的兴奋,又有着面对未知的担忧。她走在夜晚的街道上,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身上,周围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和行人的低语声。一路上,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在街道上回响。
电梯下行时,苏悦然靠在他肩头,闻着熟悉的雪松香水味,那淡淡的香气让她感到安心。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周竹狸发来的消息:"陈董事的秘书说,他今晚让司机去了城南老巷的茶馆,张远山常去的那间。"
陆寒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掌心贴着她后腰,温柔而坚定。
电梯数字跳到"1"时,他轻声说:"明天,我们去会会这位'活死人'。"
夜色渐深,陆家别墅的落地灯下,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面上。苏悦然将文件一张张摊开,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清晰可闻。
陆寒站在她身后,指尖顺着张远山的医疗记录划过,目光停在"临终关怀医院"那栏——那家医院,正是当年他在海外处理陆氏资产时,和张远山最后见面的地方。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轻柔地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仿佛给他们披上了一层银纱。苏悦然转身环住他腰,听见他心跳如鼓,那有力的心跳声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寒哥,你说他们怕什么?"
陆寒低头吻她额头,声音低哑:"怕我们查到,当年那单让陆氏元气大伤的海外并购,根本不是意外。"
文件最底下那张照片突然被风掀起,发出纸张飘动的声音,上面是年轻时的张远山,站在陆氏集团的开业典礼上,身旁站着的。。。竟是陆寒已故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