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最后一班错过了,但他仍为了她请到了。
还有位份……
他们不是说好回来商量的吗?
路上,他仔细想了她的位份。
喜欢哪一个位份?
他都给。
他再也不当宝贝捂着了。
你为什么要上吊,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死的方式报复他。
难道她不知道,她死了,他也活不了吗。
心头肉啊。
……念及此处,怀珠略略宽心。
别了车夫,她独自一人撑着伞,痴痴走在雨膏烟腻的青州古巷中。
常说这里闹流寇,但此刻一见街巷繁华,百姓安居乐业,倒也没什么危险的。直至到了郊外,景象才渐渐荒凉。
怀珠按照记忆依稀寻着老屋,希望没被繁潮的雨水冲垮,养父母的三尺薄坟就在老屋附近。
她一柔弱女子,独自走在陌生的深巷中有些胆怯,但见童年的种种印迹出现眼前,知自己并没找错地方。
云重月暗,雨声渐止,惨雾重浸,不提灯已看不到东西,应已过了戌时。
怀珠买了盏小孩子用的花灯照亮,心态也像一个偷跑出来的小孩子,夜色每浓重一分,心跳便加快一点,生怕后面陆令姜的卫兵追来。
这趟回去,还不知面临怎样的处罚。
他一怒之下,再度将她贬为侍妾,不让她做太子妃了?
……左右已出来了。
怀珠随意在路边摊吃馄饨填肚子,十五文钱一碗,用的还是那夜陆令姜输的赌资。
她努力平稳内心,吃饱过后仗着有力气,一股脑儿地跑到记忆中的老屋小径前,却发现那里并未坍塌,好似有人居住的样子。
身后传来一惊讶的声音:“怀儿?”
怀珠猛地回过头,见风雨中站着的竟是妙尘师太。妙尘师太拎着手中刚买的菜,警惕着周围,不由分说将怀珠领进了老屋中,点上一枝蜡,仔细关好门窗。
“师父没看错吧?真的是你。”
怀珠擦了擦脸上雨水,见妙尘师太面容清瘦,似有病容,右臂绑着绷带。
“师父。”
她不知道此刻还该不该叫妙尘一句师父,妙尘师父究竟是不是好人。
她现在和反贼在一起,被人发现定然是凌迟处死的大罪。陆令姜曾警告不要让他失望,做不成夫妻就做敌人,而此刻她的行为就在实打实地令他失望。
可他呢?没有令她失望吗?
皇位和她,究竟孰轻孰重。
凭什么他令她失望,她就不能令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