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侪拨开戚檐往里边探了个脑袋,戚檐一时没来得及拦,便叫那人看得皱了脸儿。
“那吴大的好兄弟湛三爷捞尸拿珠宝,他倒好,净收着人尸了!”文侪把那尸身又瞧了一回,“脸虽然看不大清了,但看体型应是个男人。”
戚檐点头:“可惜身子都泡涨了,脸也给磨坏了,辨不出来是那些个重点NPC,还是仅仅是个无明确指代的线索。”
“难办……那就不管了。”
文侪将这间房间迅速扫了一通。
纵然翠妈和吴大结婚多年,这间屋子里却仍旧保持着婚房模样,床头贴着一张极大的双喜剪纸,床上铺的是大红婚被,摸上去的手感极佳,重要的是绝不可能是旧的。
“这屋子里喜气洋洋啊。”文侪抓起梳妆台上的一大把喜糖,见台面上没有东西便又洒下去,“就连镜子都干净得吓人。”
“大概新婚是他家最喜庆的时候?毕竟谁想要个家暴爹呢?”戚檐的手摸进柜子深处,抓出一个布袋子。
他坐去床边,把那些玩意往外倒——玉镯子和银戒指。
“又是湿的……”戚檐说,“看来那吴大捞尸也赚了一笔呢。”
文侪只将那戒指拿来揣摩,说:“这不是翠妈的么?”
“也是她的?”
文侪点头:“那日她跪地拜菩萨,手上便有戴——只是这玉镯子倒是没见她有戴过。”
戚檐冷笑一声:“这吴大还真是了不起,把他人遗物和亡妻的放在一块儿,这不明摆着一点儿也不在乎么……”
“这样看来他对翠妈的感情不深,控制欲倒真挺强的。”
“专制型大男子主义嘛,用拳头把妻儿管得一声不敢吭了,便觉得自个儿忒威风神气。”戚檐说着,眉间眼底仍有笑意,“他们的脑子铁定有毛病。”
文侪知道戚檐又想到了他爸,便往他背上随意拍去两掌:“你都知道他们有毛病,还跟他们置气干嘛?浪费脑细胞,快些把那孬种从你脑壳里扫出去吧。”
“全听我们亲爱的。”
文侪体谅他,这会儿也没抠字眼,只站在床上搬柜顶的大箱子:“你换个地方站,当心砸着你!”
戚檐并不挪步,只伸手上去帮他撑着箱子:“这箱子有点重量,你当心手。”
箱子是漆红的,外头雕的都是荷花,边角有细细三个字——【从前路】
“嫁妆么?”文侪盘腿坐在床上,将锁头拆了,开箱。
戚檐听到文侪干呕的声音,忙将那大敞的箱子转过来——
头颅。
一颗面上搭着柳条,耳上别着株荷花的浮肿头颅。
颈子断裂处的血肉没处理好,各种猩红玩意儿胡乱地外泻。
它本该是颗头颅。
如若它没张开嘴冲他二人笑了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