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烛被她抬起又一次猛地戳下去,戚檐的最后一眼,圆滚滚的婴儿脑袋从蓝白花布里落出来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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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爷的房间里同样放了盏小煤油灯,昏黄的光笼着木桌上摊开的几张牛皮信纸,最顶头的那张信纸上,墨迹还没干透。
文侪将房间其他隐蔽地方都翻了一遍,这才凑过去看那明晃晃摆在面前的线索。
第一眼,四个大字。
【救救我们】
救?周四爷为了什么求救?
瘟疫吗?
如果真是瘟疫,周四爷怎就确信瘟疫要缠上家里人了?
依据是什么?
是他这少爷身上的疹子还是那些个没安好心的流民?
文侪一面想,一面继续往下翻,欲要找出收信人,可翻到最后一张也还没能看见人名,只得坐下来,开始一张张地读信,比较有意思的是以下几句话——
【那瘟疫来势汹汹,我快撑不住了。】
【我们家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能惹上那等瘟神啊?】
【求求您快点儿来吧!杀了那鬼东西!!!】
【老板您答应我的,还请说到做到。】
【别怨老头我无情无义,我非杀了那些鬼东西不可!】
粗看一遍,文侪的指尖摁在了唯一的代称上——【老板】。
这“老板”究竟是谁?周四爷托那“老板”办的又是什么事?
文侪看向戚檐,只见他正盯着周四爷房内一张古典人物画像瞧得专注,于是问:“画的什么,怎么看得这么专心?”
“兵家亚圣吴起。”戚檐笑了笑,抬首指了床对面墙上用木框裱起来的书法牌匾。
【必死则生,幸生则死。】
“四爷好似很崇拜那战神呢!”戚檐仔细铺好自己刚刚翻乱的床,而后拍拍手上灰说,“汇总和分析线索咱们出去再干,眼下不早了,我担心那四爷回来,咱们还是先走一步。”
戚檐话刚说完,文侪已经推门出去了,没曾想刚在长廊上走了几步,便撞见那医生俞均打着呵欠回房。
文侪于是拉着戚檐一道喊饿,晃着步子作势要往小客厅觅食去。
在俞均擦身而过同他道晚安时,他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俞哥,下头灯怎么还亮着,这深更半夜的还有人没睡吗?”
“大姨不放心那些个流民,要宅子里的人轮着守夜呢!今儿是阿复他,明儿到我。”
文侪也不多嘴提适才那些流民的古怪举动,单点头扯了扯戚檐的衣裳,说:“到客厅帮我削个苹果,我都躺一天了,这会儿胃里都是空的。”
俞均的脚步顿了顿,手指翘起勾了勾文侪的手,说:“好歹吃点主食垫垫。”
文侪将那人的指挑开,大大方方地同他握了手,说:“知道知道,哥你快去睡吧。”
他目送那俞均回房,方踱步去小客厅找戚檐,谁料那勤快人儿忽然将一个削好的、又圆又大的苹果塞他手里:“快填填肚子。”
“……我就随口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