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带鱼破水而出的刹那,整片海域仿佛被点亮。它三米多长的身躯在空中舒展成完美的弧线,没有鳞片的体表流转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晕,红色背鳍如同一道燃烧的火焰划破苍穹,在烈日下灼出惊心动魄的艳色。甲板上的众人被这罕见的景象震撼得屏住呼吸,老陈手中的鱼叉"当啷"掉在木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老天爷。。。"船员老陈喃喃自语,喉结上下滚动着,"这比我在纪录片里看的还要大两圈!"
银白色的身影重重砸回海面,激起的巨浪直接漫过船舷,将靠近船尾的三人浇成落汤鸡。咸涩的海水灌进领口,林风却顾不上擦拭,死死盯着重新翻涌的海面。皇带鱼显然被激怒了,它摆动着蛇形躯体发起更猛烈的反击,特制吊绳在导环间疯狂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悲鸣,每一声震颤都像重锤敲击在众人心脏上。
"听我指挥,五人一组轮换上!"林风扯开领口嘶吼,"千万不能让它潜回海沟!"他率先握住发烫的绳索,手臂肌肉瞬间绷紧。冰凉的海水混合着汗水顺着指缝滑落,在绳索表面形成细密的水珠,增加了几分握力的难度。
这场拉锯战远比想象中惨烈。皇带鱼深谙深海生存之道,时而借着洋流横冲直撞,时而突然下沉试图磨断吊绳。每当它发力时,整艘渔船都随之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水桶、渔具被掀翻在地。林风感觉手掌的皮肤正在被绳索生生磨掉,火辣辣的刺痛从指尖蔓延到肩膀,但他咬紧牙关,目光始终锁定着水下那道银色幻影。
田凯主动接过林风的位置时,还能感受到绳索上残留的灼热度。回想起几小时前自己在深海里的绝望挣扎,此刻握着战绳的手却异常沉稳。咸腥的海风灌进肺部,他突然意识到,真正的征服不是对海洋的掠夺,而是与这片深蓝展开一场公平的较量。当皇带鱼第三次试图下潜时,田凯暴喝一声,整个人后仰着将身体重量压在绳索上,青筋在脖颈处突突跳动。
三个小时的鏖战,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太阳渐渐西斜,将海面染成血色。皇带鱼银色的身躯终于在水下若隐若现,它标志性的红色背鳍不再高高扬起,而是像一面残破的旗帜,随着水流无力地摆动。林风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发现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那是手掌被绳索勒出的伤口。
"准备搭钩!"林风沙哑着嗓子下达指令。他接过船员递来的特制钩杆,这根裹着防滑橡胶的金属长杆足有两人高,末端的三角铁钩闪着寒光。海风掀起他凌乱的头发,视网膜上的海洋女神系统突然亮起警示红光,显示皇带鱼最后的冲刺即将来临。
果然,就在众人准备收绳时,原本奄奄一息的皇带鱼突然爆发出惊人力量,拖着渔船横向移动了数米。吊绳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船舷边缘的导环甚至迸出几点火星。林风瞳孔骤缩,大喊:"稳住!所有人压绳!"甲板上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嘶吼,八名船员同时发力,将身体绷成满弓状。
当精疲力尽的皇带鱼最后一次被拉到船边时,林风看准时机,猛地将搭钩刺入它鳃部最薄弱的位置。"拉!"随着他一声令下,六根粗壮的手臂同时发力,特制滑轮在头顶吱呀作响。皇带鱼垂死挣扎的力道震得众人虎口发麻,但没有一人松手。在震耳欲聋的号子声中,这条深海巨物终于破水而出,银色身躯在夕阳下拖曳出一道璀璨的光痕。
"成功了!"欢呼声几乎掀翻船篷。3。2米长的皇带鱼横陈在甲板上,鳞片在余晖中折射出梦幻般的虹彩,巨大的尾鳍还在有气无力地拍打着木板,溅起的水花混着血水在甲板上蜿蜒成河。经现场粗略估算,这条皇带鱼重量超过300斤,绝对是近年来这片海域捕获的最大个体。
田凯跪在鱼身旁,手指轻轻抚过它光滑的皮肤,仍不敢相信自己参与了这场史诗级的捕猎。几个小时前的恐惧早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虔诚的震撼。他抬头望向天际燃烧的晚霞,忽然觉得那些在虚拟世界里获得的成就,与此刻掌心传来的生命温度相比,竟如此苍白无力。
林风倚着桅杆滑坐在地,看着船员们兴奋地丈量、拍照,听着此起彼伏的惊叹声,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海洋女神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收获数据,但他的目光却越过众人,投向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在这场人与海的博弈中,他不仅收获了珍贵的渔获,更重要的是,让整个船员的心凝聚再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