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恍恍惚惚,自言自语:“没错,我没错。”
谢清鹤颔首,笑着道:“……好。”
沈鸢懵懵懂懂觉得有哪里不对。
直至那扇槅扇木门在自己眼前关上,直至最后一点光亮从门缝溜走。
四面悄然无声,一点别的声音也无。
沈鸢遽然回神。
她踉跄着扑向木门,双手在门上止不住拍打。
屋内针落可闻,只有沈鸢框框看拍打的响声。
“开门!开门!我不要在这里,我不要!”
沈鸢嘶吼着出声,泪水如泉涌,浸润了她的衣襟。隔着细细长长的一道门缝,沈鸢看见园中随风摇曳的青竹,看见廊下悬着的银杏木雕刻七层宫灯。
宫灯并未点亮,只有影子晃晃悠悠落在地上。
沈鸢盯着那道影子,那道黑影似是化了形,如同流水一点点淌落流入屋中,透过门缝流到沈鸢脚下。她怔怔垂首盯着,忽而惊吼一声,沈鸢惨叫跌落在地。
一阵阴风从沈鸢后颈穿过,她后知后觉,明宜自缢时,双足垂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背后。
又一声惊呼从喉咙溢出,沈鸢几乎是哀嚎着跑开,她身子蜷缩在角落,牢牢抱住自己的双膝。
沈鸢不敢抬头,好像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明宜垂在半空的双足。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
沈鸢一遍又一遍嘀咕,空荡荡的屋子只有她一人的哭声回响。
“我没有错,我没有做错。”
沈鸢哭着低语,双眼忐忑不安,一点风吹草动都足以让她崩溃。
余光瞥见自己披落在肩上的青丝,冷不丁的,沈鸢想起了覆在明宜脸上的乌发。
明宜死不瞑目,那双张瞪的眼睛流着血丝,透过乌发看着沈鸢。
沈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拼命拂开落在自己手臂上的乌发,可越抓越多。
发髻松散,越来越多的长发散落在沈鸢肩上,落在她眼中。
她仓皇失措,双目布满惧意。
沈鸢四处转悠,手忙脚乱在明宜的妆台上搜寻。
她想找到剪子,想剪断自己的满头的乌发。
可这屋里的一切早就让人搜走当作罪证,沈鸢自然寻不到任何有用的。
无意抬眸,沈鸢和镜中披头散发的自己对上视线。庭院幽幽,镜中的人逐渐化作明宜的脸。
乌发长长垂落在地,她看见镜中的人张动双唇。
“沈鸢、沈鸢。”
那声音……和明宜死前如出一辙。
惨叫声连连。
沈鸢精神彻底崩溃,她双手胡乱抓着自己的长发,柔顺的青丝落在沈鸢指尖,如当初在横梁上悬着的白绫,像是要将她绞杀。
三五缕青丝缠绕在沈鸢手指,她却怎么也解不开。
“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我没有错。”
沈鸢哭着喊着,可缠在手指上的青丝却怎么也解不开。
她疯了似的冲向木门,双手握拳,木门摇动,可沈鸢怎么也推不开。
掌心在门上拍打出道道红痕,沈鸢哭得撕心裂肺。
“开门!谢清鹤,你给我开门!”
她身子缓慢从门上滑落,泪水模糊了沈鸢的双眼,她喉咙本就伤着,如今更是哭得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