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扇讲,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错误的,不应该的,还是幻想他们能有个好结局。
阿骊摇头道,悲剧的魅力之一就在于不可避免,看似是这场战争阻隔在他们之间,可你想,没有这场战争,他们依然不可能——她突然噤声,下意识看了看我,又扯了把宁扇说,要死,你怎么偏偏挑中这部。
我对他们道,你们聊吧,我确实没怎么看。
他们却不肯再继续,转而扯东扯西。
可我忘不掉他们对刚刚那部片子的感悟了。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是错误的,不应该的……
没有这场战争,他们依然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这些字眼在心头盘桓,使我越来越在意,几乎想要回去重新观看。
什么不可能?
阿骊碰碰我的肩,道,又发愣了醉儿?
我方才回神,问,怎么?
宁扇看我一眼,又撇过头,说,其实,我过阵子也要走了,之前和你们提过,我爹谈了个外籍女朋友,他准备带我移民国外。
阿骊问,你真的决定好了?
宁扇点点头,说,混了这么多年,换个地方想重回正轨。
他说完站定,把烟掐灭,扔进路边垃圾箱。
我这才注意到他有点不同,回归黑色的发,消失的饰品,中规中矩的衣着,那张脸忽然就比从前显得清隽,和无趣。
这就是正轨么?
我说,也好,一路顺风。
宁扇笑了一下,那笑倒还有之前的几分浮气,他说,陈醉你真是爽快,还没阿骊舍不得我。
阿骊捶他,哪只眼睛瞧见我舍不得你?
不过是提醒少爷您考虑清楚,免得后悔。
宁扇摸了摸头,瘪起嘴道,我现在就后悔了,说真的,我这一走山高水远,你们恐怕就再也不能见到我了……一晃都认识七八年了,小醉,你还记不记得——
啪。宁扇忽地顿住,因我猛然朝自己嘴边掌掴了一下。
阿骊惊诧道,怎么好好地打自己?宁扇有些迟疑,声音低下来,我是不是说错什么?
我望了望他们二人,嘴角也许裂出些讥诮,说道,他走之前,我一直和他赌气,吵架时对他说,再也不要见到我……原来是我自己下的咒……
夜晚的街道变得静寂。
三个人默默站了很久,宁扇先行告别。
阿骊说,我送你回家吧。
我垂着眼,和阿骊往前走。
快到家时,我向阿骊致歉,扫你们的兴了。
阿骊笑笑,我们只是担心你,想陪陪你,不过——阿骊欲言又止。
我问,什么事?
阿骊叹了口气,说,我只是觉得,宁扇这次道别,还有话没说完。
我因问,你是觉得,还是知道?
又沉默了几步,阿骊终于开口,不说的话,总替他遗憾似的,几年前我陪你去录像厅找他要酒瓶子回收,你还记得吗?
我说,嗯。
阿骊说,后来那两箱啤酒瓶,其实不是厅里的,录像厅剩的酒瓶子都说好要留给保洁阿姨,所以是他自己掏钱买酒,和身边那几个朋友喝空的。
我说,这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