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了下拳头:下回见到大公子一定要向他道谢!谢他救她这个未曾谋面,不相干的人!
真是大慈大悲,云窈突然恨不得拜齐拂己一拜。
她很快得了这个机会。
问完安出来不久,就眺见齐拂己蹲在一排垂丝海棠下。这季节花早谢,养鸟人把树枝当架,挂了七、八个鸟笼。齐拂己就蹲在一只镀金的鸟笼下,不知在做什么。
没想到能这么快再见,云窈愣了下,才悄悄走近,又怕无声无息吓着大公子,半道上脚步刻意加重,弄出声响。
齐拂己兀地转身,云窈反被吓一跳,不自觉连退两步。
齐拂己垂眼看她的绣鞋挪远,默不作声。
云窈抚胸,渐渐镇定下来,视线下移,见他掌中托着一只黄绿相间的鹦鹉,缩翅垂首,似有些奄。她一嗅就能闻到檀香和膏药味。
云窈再往齐拂几身后瞟,草地上点点血迹,便问:“大公子……在救鹦哥?哦忘了介绍,大公子恕罪!”云窈急急行礼,“民女姓云名窈,是单姨娘的侄女,借住在木樨小院。余婆他们在别有洞天救的就是民女,当日多亏大公子在殿下面前美言,民女方能脱困。”
半晌,齐拂己在两瓣唇间悠悠碾过三字:“有印象。”
云窈微微蹙眉,如此深恩在他眼里就仅仅只是“有印象”?
下一瞬她就想通了,贵人事多,她只是芥子般渺小的一粒,大公子就算忘了她也正常。
但人家不徒报,她却要知恩,再叩拜,恭恭敬敬:“多谢大公子出手相助,大恩大德民女没齿难忘!”
齐拂己敛眸,讳莫如深。
云窈没怎么对视齐拂己,视线再次落到鹦鹉身上,关切:“这只鹦哥受伤了吗?”
这一排笼里养的都是汉阳公主的鹦鹉,有一只试图从金笼中逃走,却因为太久未飞,翅膀退化,跌落受伤。
“它从金笼里摔出来,跌伤翅膀,我刚好瞧见,给它治了下伤。”齐拂己徐徐将鹦鹉放回金笼,反锁上。
云窈笑道:“大公子慈悲心善,救苦救难。”
她合唇默默添上半句:人鸟都救。
再抬头时瞥见齐拂己额上汗涔涔。
他刚才有出这么多汗吗?
云窈不大记得,见对面竹林地上全是阴影,便道:“这里晒,大公子不如竹下说话?”
邀完她就后悔了,去竹下还说什么呢?该谢的已经谢完了,不知道再讲什么。
齐拂己睹着云窈脸上细微变化,眸色晦暗:“无防,这里说一样的。”
而后阖唇,似在等她开口。
她没话呀!
尴尬!
云窈干杵久了,甚至闻见齐拂己身上淡淡檀香混冷香。她想,如果自己是只猴子此刻肯定抓耳挠腮,但不是,于是咬唇,几快咬破。
少顷,齐拂己开口:“晒与不晒,境由心造。青青翠竹尽是法身……”他眺向对面竹林,底下还开一簇簇紫竹花,“而那紫竹花也无非般若。”
云窈忙点头:“大公子一言,醍醐灌顶。”
说完这句,捉襟见肘,再逼她没话找话,她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