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个人心里就都有了数。
这个夜晚注定要发生一些事情,关于浪漫,关于爱,关于那些无处安放的渴望与期待。
夏夜凝望鹿安甯一阵,突然退了几步,弯腰捂紧了胸口,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啊,我被迷倒了!”
愣了片刻,鹿安甯抱着花仰头大笑,问他幼不幼稚。
夏夜重新站回来,轻揽一下鹿安甯的后背,“先去吃饭吧。把今晚留给我,别紧张,什么都别想。”
“好。”鹿安甯看着夏夜,重重点头。
意外的,哪怕明天就是公共假期,这晚的餐厅也很好定。
好像大家对清明节的前后几天都有些敏感,街上也不见几个人。
因而,穿着白色短风、抱着一大束玫瑰花的鹿安甯走在路上,出众得漂亮。
夏夜又在笑了。
春天的晚上静谧又安宁,空气里有微微的凉,风里漂浮着淡粉色的花瓣,让人沉醉,止不住要笑。
鹿安甯没再问夏夜为什么在笑,因为他也在不知不觉中弯了嘴角。
越长大就越知道,单纯为了一件事高兴、为了刮过的微风欣喜、为相伴行走的人而倾心,所以满心感到雀跃,开心到甚至想要叫出来的时刻真的不多。
如果遇到了,就要好好珍惜和感受。
夏夜选了一家新餐厅,餐桌的一侧还点了几只蜡烛,富有情调。
他们都不是能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人,夏夜根本没这种机会。
而鹿安甯就算来了,也是和索前山与索赫一起,索赫总会“贴心”地替鹿安甯点单,生怕他露拙,表现出与餐厅格格不入的偏好与品味。
这次他们俩一人抓着一本厚重的菜单,认认真真,饶有兴趣地看过每一道菜品。
他们根据菜品描述选择自己喜欢的口味,碰上不懂的,夏夜就记下来,等服务生过来时礼貌地询问。
没有掩饰,也没有假装,鹿安甯选了自己想选的菜品,都是他曾经听过好吃,却迟迟找不到机会尝试的。
等菜的间隙,他们握着手,聊起对生日的记忆。
夏夜惊讶于鹿安甯从来没有吃过生日蛋糕,可不就没有么,他爷爷不给他买蛋糕,等长大离家,每次生日都被各种琐事打扰着,论文作业,工作生活……
任何一件事都比生日重要,毕竟生日每年都有的,任何一个向鹿安甯提出需求的人都会这么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我生日的时候,我姐会想尽一切办法搞来我最想要的东西,”夏夜勾着嘴角回忆,“也挺奇怪的,我和她就是前后脚出生的,但我就认定了他是我姐,她也认定了我是她弟,所以总是她在努力实现我的愿望,让我开心。”
“所以,你觉得对你姐有所亏欠?”鹿安甯问。
夏夜低低地“嗯”了一声,“但我不是因为这个才养小好的,他在我眼里,就跟我亲儿子没区别。”
“所以你让他叫你‘爸’?”
他们俩点的牛排上了桌,夏夜浅笑着,切割牛肉。
“不是,最开始我让他叫我舅舅,我哪有资格做人家的爸啊?”
“后来有一天,我带小好去公园里玩,别的小孩就问小好,“你爸妈呢?你是不是没有爸妈啊?’”
放下刀叉,夏夜叹了口气,仍是无可奈何地笑着:“然后我就听见小好说:‘不是、我有、夏夜、’”
鹿安甯静静看着他,耐心地等待着他再说下去。
“我当时就在想,爸爸,舅舅,怎么叫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小好的家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的依靠,我要一直陪伴着他,成为他全部的家人。”
夏夜揉了揉鼻子,“小好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是他的依靠,他也是我的依靠……”
鹿安甯没有马上评论,而是说起了自己的爷爷,说那个老人将他牵回家的那个傍晚,天空有多漂亮,每一片云仿佛都是为了见证他的高兴而诞生的。
又说爷爷怎么陪伴他,带着他登上破旧的大巴车,颠簸着去城里买新衣服和球鞋,因为他第二天就要去上学了。
鹿安甯喝着红酒,说:“我想我能理解小好的心情,你在给予一个孩子一段美满又完整的童年,他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