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问剑宗透着一股清新,盛开着的木芙蓉更俏丽了几分。
江少凌御剑飞回舍馆时,看到谢稹玉坐在院子里看书,神情沉静,只是微蹙的眉头依旧泄露出他几分忧色。
落地收剑,他朝紧闭的屋门看了一眼,道:“小慈还没醒来么?”
谢稹玉摇了摇头。
江少凌少不得作为师兄要开解一番,“大约是回生珠的关系,先前我们都在赶路,没怎么睡,前天晚上算是昆玉事后头一晚睡,这一睡,可不就得多睡睡。回生珠发挥功效了,估摸着等小慈醒来就彻底恢复记忆了,师弟莫要担忧。我倒是有些担忧吟春,他身上伤还重着,体内还有魔息就急着出去做任务了,虽暂时我们几个不说,没人知道,但总归是隐患。”
谢稹玉没出声,依旧看手里的书。
江少凌倒也习惯了师弟这般寡言的样子,横竖小慈不在,他懒得开口。
他朝着谢稹玉手里的书看去,见那是一本旁门左道的邪剑术,微微蹙眉,“昨日楚慎说给师弟找来许多剑谱,就是这种邪剑术吗?”
谢稹玉已经看完了手里的剑谱,合上典籍收回芥子囊里,在脑中过了一遍剑势轨道。
他的语气很平静:“剑术没有好坏正邪之分,只有用剑的人怎么用。”
他站起来,拿了小行剑,偏头看江少凌:“师兄,练剑。”
江少凌:“……我可以拒绝吗?”
谢稹玉没说话,足尖一点,往稍远一点的空地上掠去。
江少凌叹气,小声埋怨自己真是不得空闲,只好拔出了自己的剑。
他的剑名为无休,是当初从问剑宗剑冢所得,如今觉得这名字真不吉利!
舍馆这儿的空地再大都没有剑馆那儿方便,总有些束手束脚。
陪练一天下来,江少凌觉得自己快死过去了,傍晚时分,楚慎过来说流鸣山掌门和几位长老到了时,他立刻觉得自己解放了,忙收了剑气喘吁吁道:“师弟,你在这儿照看师妹,我去见见诸位长老。”
谢稹玉看了一眼天色,这才是收了剑,应了一声。
楚慎见只有江少凌去议事堂,忍不住指了指往屋子回去的谢稹玉,拧了眉,“他不去?”
“小慈还昏睡着呢。”江少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宛如一只老黄牛般喘了好几口气,手搭在楚慎肩上。
楚慎很是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冷峻的脸上是不以为然的神色,“我问剑宗又不是虎狼之地,在舍馆睡着又不会怎么样,他又不是奴仆,用得着每时每刻守着桑慈吗?”
虽然楚慎是挚交好友,但江少凌少不得要哼两声:“谁让你师弟觊觎我师妹。”
“……我师弟早就放下了,这段时日你见他和你师妹有过什么接触吗?”楚慎极其护短,冷着脸道。
江少凌知道他臭脾气,也不和他废话,只轻飘飘看他一眼,微微一笑,“看来扶南若是这般生病昏睡不醒,你是可以安然到处闲逛了。”
楚慎:“……”
他召了剑一跃而上,转移了话题。
谢稹玉回了屋里,先看了一眼床那边,桑慈还没醒来,他便走到了窗户边,将开了一条缝通风的窗子关上,随后又回到床边。
他将椅子搬到床边,又翻出一本关于咒律典籍看。
对付魔物常用光明咒、降魔术这些,光明咒能将魔物笼罩,不让魔息外泄,降魔术则能短暂抑制魔息,但都治标不治本。
如果将他们和具有杀意的剑意相结合呢?
谢稹玉垂着眼睛陷入沉思。
“谢稹玉……”
床上一直安静昏睡的人忽然呢喃出声。
谢稹玉回过神,立刻放下手中典籍,一步上前蹲到桑慈床前,“小慈?”
桑慈没有醒来,她只是在梦中哭,眼睛里不停有泪水落下。
谢稹玉看得心里又是一揪,他下意识伸手去抹,却怎么都抹不干净,她的泪好像永远都流不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