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遗憾的是,江秋见为了一个不相爱的人,也可以舍弃与自己多年的情分。
“谢谢你的关心,”钟南月说,“可我并不需要一个随时可能背叛我的亲人。”
江秋见:“……”
“可能是我刚刚表达得太隐晦,你没听懂——”
“我来荣城是因为我的业务主体在这里,没去见你是因为不想见你。”
“还有,”他悠然道,“我挺感谢你的背叛,让我可以从你这口枯井里跳出来,看大千世界。”
“尝过了新人,发觉念念不忘的旧人也不过如此。”钟南月认真地说,“我不需要你了江秋见。”
“阿月!”江秋见忽然间就卸下了温文尔雅的壳,急切地喊了声,“你在哪?我现在要见你!我们见面说。”
“见面就不必了,我没有收藏破烂旧玩具的习惯,玩腻了就丢掉干净。”
钟南月没有理会他的气急败坏,笑笑地送上祝福,“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啊,江哥。”
话说完,他没给江秋见反应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没有再关机,他知道江秋见不会再打来了。
钟南月什么都不缺,因而不屑于与人争个什么高低。
而江秋见恰恰相反。
他什么都不足,所以事事都想拔个头筹。
被这么毫不留情地一刀砍去自尊,足够他安静大半个月了。
杜萧望着他,抿唇露出了欣慰的笑。
“骂得好。”他说,“我们家妹妹长大了。”
钟南月有点疲倦,回给杜萧一抹淡笑,“所以你能改改口了吗?妹妹要面子的。”
“月宝?”
“……”钟南月拧着眉毛浅浅地对比了下,“嘶——”
“还是妹妹吧,月宝可太恶心了,尤其是从你嘴里喊出来。”
杜萧偏过脸笑得肩膀直抖。
好半天之后,他才说,“其实吧,我一直就觉得江秋见对你有点精神控制。或许你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喜欢他,只是依赖他,习惯他在身边。”
当局者迷,旁观者却也未必清。
刚刚对江秋见放的那一席话,把钟南月的心也豁开了一大半,辛辣地疼。
他不喜欢在情绪翻涌的时候想问题,冲杜萧眨了个眼,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看起了资料,转移注意力让自己平静。
杜萧以为他来搞事业是借口,却发现他是认真在忙碌。
他端着保温杯靠在单人沙发上摇晃着身体,问钟南月:“在忙什么?”
“拉投资。”钟南月说,“老人渣只给我批了60亿,我太穷了,得抓紧拉钱进来。”
杜萧忍着没把不锈钢保温杯K在眼前这个“手头只有60亿的穷人”脑袋上。
“未来怎么打算?真不跟你们家老爷子伸手了?”
“嗯,”钟南月点头,“我跟他签了对赌协议的。”
“对赌……”杜萧尝试着咀嚼了下这两个字,发现嚼不动,便问,“赌什么?”
“赌我下半辈子的自由。”钟南月说,“到明年这时候,我手头经济公司能把这60亿翻成150亿,他就不再管我。”
“玩这么大。”
“不大怎么能说服他放手。”
钟南月笑了笑,“你别觉得我在炫啊,我现在真挺穷的。60个亿,底层搭建和公司运营就划拉走了一大半儿,手头几个头部流量抽佣都很高,基本挂在公司立个牌面而已,压根不往家赚钱。这年头通货膨胀厉害,但凡是个项目就得上亿上亿的资金往里砸,现金流严重不足。投拍的大IP剧又遇上他妈的男主出了法务纠纷被禁播,再拉不来投资就只能回去找老人渣跪着要饭了。”
杜萧听他张口闭口几十个亿,句句剑指“老子太穷”,实在聊不下去了,直截了当地问结果:
“你需要多少?我帮你联络人问问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