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月没回市中心的住所,就近去了市南别墅。
房子一直有人打理,他交待护工保持整洁就好,不要动任何东西。
花了大价钱还是可以得到些回馈,护工很走心,院子里的花草枝叶都与去年此时买下这宅子时无异。
什么都没变,唯独少了一个人。
那人很重要,重要到没有遇到他钟南月压根就不会多余置办这处房产。
花溅泪,鸟惊心,悲伤来得又浓又重。
颜雨走后钟南月始终不敢回来住,不舍得事过境迁,花重金维护着原来模样,却又抵抗不起这份物是人非的伤痛。
开门的时候他发现门外的合金面板凹进去了一个坑,想起来半年前颜雨曾被他关在门外,愤怒地咆哮着踹门,该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他当时大概是气疯了,下脚这么重。
钟南月抚摸那个凹槽,糊涂地思索。
一会想着为什么自己那时没再想一想颜雨气成那样会不会另有隐情,一会又嗔怪颜雨那么真诚的个性,为何偏在那一次较上了劲,哪怕多一句解释,或许都不至于走到分崩离析的结局。
他站在颜雨踹门的位置上,忽然间灵魂贯穿,体会到了颜雨的心境。
他怕。
怕隔着门揭穿钟南月犯下的恶行,室内那脆弱的家伙无法独自抵抗自责,做出什么荒唐事。
所以才强忍着委屈求自己开门当面把话聊清。
真可悲啊。
钟南月望着墨色的天空笑了下。
你什么都替我考虑了,而我在刚刚那一刻之前还在试图把责任归咎一些于你。
进门开了灯,水晶吊灯照亮客厅。
颜雨不太呆在自己的房间,总在客厅活动,客厅宽敞的阳台上曾经码满了他喜欢的球鞋。
钟南月嘲笑他用养宠物的方式养一堆没知觉的玩意儿,颜雨听着不爽,坏心眼地气他。
“理解一下我们这些还在上学的男生吧钟总,清一色的校服,唯一能展示魅力吸引女孩子关注的就是不被管制的鞋子了,所以好多在校男生都是资深鞋控。”
他当时这么说的。
钟南月被坏小子气得不轻,那晚俩人彻夜没睡,一直在“睡”。
折腾到天亮钟南月缠在颜雨身上问他还敢不敢出去勾搭女孩,颜雨亲他,说“你上当了哥哥。”
“我就是喜欢看你在乎我的样子。”他说。
钟南月靠进沙发,沙发是购置房产时原房主配套带着的,原房主是上了年纪的人,沙发价格昂贵,但样式老气,与颜雨朝气蓬勃的气质格格不入。
可颜雨总爱呆在这里,在这里打游戏,在这里看书,在这里读剧本,在这里看文艺电影。
有时候钟南月结束工作出来回房间,瞧见小孩不舒服地窝在沙发上看书或读剧本,会贬损他不讲究。
“看书去你办公室看啊,这么垂着头颈椎不难受吗?”
“颈椎长哪来着?”颜雨坏笑着怼他,“不好意思,我们年轻人感觉不到那玩意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