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颜雨现在跟季清溪住一起,堵着气又不好强迫他搬回来。
怎么办……怎么办……
钟南月咬着手机苦恼地想。
“少爷,录制期间不能离场太久的,您……”
现场导演恰在这时来找他。
钟总眉毛一挑,毫无征兆地对导演说,“我要撤资。”
导演脚下一个趔趄,“……好端端的又为啥啊这是?!”一天天的让不让人活了!
“倒也不是没得商量,”钟总紧跟着话锋一转,“我有个附加条件……”
……
二人商谈的细节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只知道这晚季清溪结束录制回房的时候,发现自己屋里蹲了四个围在一起打扑克的摄像小哥。
几位看到他立马收了扑克起了身,各自扛起各自的摄影机齐刷刷地怼着他。
“季老师回来了啊,导演说您跟颜老师互动是咱这节目最大的看点,要追加您的镜头量,让我们多拍些您房间各个角度的花絮,后期我们就长期守在这里了。”
季清溪张了张嘴,咽下了那个即将脱口而出但却不符合他温柔哥哥人设的脏字。
而后他抬眼,望见了房顶上不知何时敲上去的红外监控摄像头。
四排,十六组,盘了整一圈儿,密密麻麻地怼着自己的脸。
“钟南月你这个小学鸡!我操你大爷的……”
欺人太甚,温柔哥哥的人设终于还是崩了。
*
钟南月自那晚发病后就卸载了微博。
是不该看的。
他低估了陌生人恶意的浓度,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颜雨不再迁就他了,而他并不能独自抵抗住那些恶意。
于是他再没去看过任何的评论,连同对颜雨舔屏关注的欲望也一并戒了。
颜雨说得没错,他不是医生不是药,如果总是私心在他身上找抚慰,凭什么让他相信自己爱的是他这个人本身。
说来倒也荒唐,前段时间他不回避那些消息,网友对他是纯粹的恶意。
这周他不再去看了,网上风评却有了好转。
可能是物极必反,可能是他不再抵抗的态度让黑粉泄气,也可能真如冯倩所说,他这副病娇样子对某些群体就是有着某种剧毒的吸引力。
总之,随着黑粉骂他的声音逐步加大,网上渐渐开始聚集起来一批对标黑粉的群体,他们自称是钟南月的妈粉姐粉老婆粉,数量不多,但黏性和战斗力惊人。
颜雨独自生了两天的闷气,看到钟南月掉头就走,一个眼神都不再给他。
这愤怒的源头来得很杂,把他有生之年体尝过的所有负面情绪全揉了进去。
心疼,心酸,醋意,怒意……
种种情绪交叠,他一时分辨不清楚主次,只感觉心口很辣嗓子很梗,砸掉手头抓得着的所有东西都不能平复。
遇见钟南月之前,他一直很好地掌控着自己的情绪,背上三千万欠款都能保持着淡然,按部就班地寻找解决办法,实在解决不掉也能劝自己说就当交学费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钟南月总有种勾着他冲破自身所有规矩、重复不休地为他发疯发狂的魔力。
录制结束,颜雨先一步回房,把身体砸进床铺,跟室内黑压压的一圈摄像头对瞪。
他坚信钟南月这傻逼生下来纯是为了克他的,纯是。
烦躁,极度的烦躁。
他拿出手机想转移注意力,却惯性地点开微博输入了钟南月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