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琅明显对他的频繁请假感到很不高兴。虽然表面上没说什么,但每回高途回去上班,都会受到更为严格的挑剔。
“你就不能洗干净再来上班吗?”“你家里那个omega没有廉耻吗?留下这么浓的气味是想熏死谁?”“真像只发情的母猫”。
忍受着来自顶头上司令人难堪的斥责,高途每一次重回工作岗位前,都需要做莫大的心里建设。
这一次,他只请了七天假,还有三个小时,他就又要回去上班了。
七天漫长的不规律发热期,让体力消耗到了极限。
单单站立,高途都觉得下盘不稳,虚得小腿肚直打颤。
要不然,再请三天假吧。拢着被子,他无奈地想。
这么多年没有休息,攒下的年假,足够他在家躺上几个月。这么想着,手指移上邮箱,编辑了一条简短的延长假期申请发去给人事。
发完信,又看了会儿工作邮件。高途再次觉得疲乏,把手机合在床头柜上,闭着眼睛又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门铃吵醒。
最开始还以为是幻觉。但访客非常固执,门铃响个不停,急促的铃声让高途梦见火警。——厨房的煤气忘记关,火星溅在灶台旁的干抹布上,引发了一场火灾。
醒过来,才发现只是因为缺乏安全感,被子盖得太过严实,加上有个暴躁的访客在门口狂按门铃。
站在逼仄阴暗的一楼楼梯口,沈文琅觉得自己的脑子一定是故障了。
作为hs的当家人,沈文琅是整个江沪市最受欢迎的单身富豪。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站到这种贫民窟里来。
而这一切,都是拜他手下最得力的秘书高途所赐。
“又请假?”
一大清早,秘书处秘书长就被顶头上司的眼刀剜得头皮发麻,缩着脖子说:“高秘书几年没请过假,最近的事假是密集了些,但他这次请的是病假,不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病假?”一大早来公司却没能看到本该重回工作岗位的高途,沈文琅心情触底,俊美的脸上表情愈发冷肃:“高途怎么回事?一会儿事假一会儿病假?全世界的倒霉事都他一个人占了?”
老板正在气头上,说多错多。秘书处处长三缄其口,最终提了个最不容易出错的方案:“我看高秘书这阵子确实脸色不好,他也不是那种随意请假的人,要不,我让行政的同事去家里看看他?”
沈文琅眉头一皱:“他的脸色很不好吗?”
“是不太好,而且这阵子还瘦了许多。”秘书处处长说:“高秘书工作很拼命,每天几乎都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说起这名下属,中年处长无比感慨,这个人像头只懂干活不辞辛苦的老黄牛,再怎么加班,也从不见他喊一个累字。
把自己忙成这样,老板不记他的好也就算了,卷得同事们也都苦不堪言,恨不得背地里扎小人,盼着他多病几天,好让办公室氛围稍微轻松一点。
经秘书处处长提醒,沈文琅回忆起高途的脸,怎么想怎么觉得他好像的确是一副缺乏血色,营养不良的样子。
心里像被蜜蜂蛰了一下,十分不舒服。
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都成问题?
真是个白痴。
站在逼仄的楼道口,抱臂的沈文琅一脸的不耐烦。门铃按了五分钟,室内却仍是悄然无声。
不会不在家吧?
难道,和那个贪欲的omega出门游玩去了?
想到高途身上偶尔传来的浅浅omega气味,沈文琅莫名暴躁,想也没想地伸出脚砰——地踹了一脚铁门。
铁皮门簌簌发抖,门从里面被拉开,老式防盗铁门后露出一张气色虚弱的脸。
“沈总?”高途惊讶地瞪大眼睛,怀疑自己梦还没醒出现了幻觉。
“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的地方住吗?”见到高途,沈文琅的心情好了一些,但脸色还是很臭:“我发你的薪水很少么?干嘛挑这种狗都不待的地方住?”
高途哑然失笑:“什么狗都不待啊。”他倒也想找个好一些的住处,但每个月光妹妹高昂的治疗费就够让他头疼了,更别谈偶尔还要应付好赌的父亲向他追要“赡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