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王爷还是不动,又道:“今日若不是长风反应及时,珂儿现在已经横尸当场了,皇兄……”这一声皇兄,闷着哭腔和后怕:“臣弟差点连珂儿都没了!”这话落,御书房涌着一股压抑,欧阳震连头都不敢抬,为官多年,他隐约察觉到翊王爷这话里藏着深意,却因为太过惊惧,一时想不出是什么缘由。宣和帝脸色极其难看,欧阳震虽低着头,但御书房的气氛他明确地知道,皇上这会儿非常非常生气,可以说是震怒。可偏生,卫国公府是皇后娘娘母家,孟二小姐是皇后娘娘内侄女,这要是个不大不小的错,惩戒一番也就罢了,可谋杀,这和上次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以他对翊王爷的了解,翊王爷是想要孟二小姐的命!他是完全可以理解翊王爷的,别说翊王爷,就是换做他,谁要暗搓搓想要他女儿的命,他也会想方设法把对方先弄死!毕竟谁也不敢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万一哪天又发疯呢?更不用说翊王爷就华元郡主那么一个女儿,孟二小姐就几次三番谋杀,今日还见了血,翊王府没让整个卫国公府跟着受罚就已经够仁至义尽的了!欧阳震正想着,突然听到皇上喊了他一声。“欧阳震!”欧阳震顿时一惊,忙道:“臣在!”“谋杀郡主依本朝律例该当何罪?”宣和帝沉声道道。“谋杀郡主,依律当斩!”欧阳震回道。“那就……”宣和帝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一声:“皇后娘娘到。”宣和帝脸上划过一抹冷意,然后就是脚步声,他抬头,看到皇后身上的装束有一瞬间晃神,但下一瞬,宣和帝脸上的冷意更甚。“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旁若无人,一进来就行了个大礼。欧阳震没听到翊王爷给皇后娘娘行礼,他自然也不敢动。“臣妾来替那不成器的侄女请罪,”皇后行完礼后,一脸痛心疾首抬头道:“毓儿行错有差,犯下如此滔天大祸,臣妾实在愧对皇上,愧对翊王府,更愧对珂儿,望皇上降罪!”皇后说完,又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磕的欧阳震跟着抖了一下。欧阳震跪在那儿,一脸茫然。他还以为皇后娘娘赶在这个时候过来,是来给孟二小姐求情的,他原本还以为马上要见到一番争执,没成想,皇后娘娘竟然……竟然主动求皇上降罪,还……还认错?这……欧阳震怎么都想不明白。孟珍毓不是皇后娘娘内侄女吗?要斩首了,皇后娘娘竟然一点儿都无动于衷?还是说有别的打算啊?欧阳震一脊背外加一脑门汗,实在是想不明白,只静静趴着。磕完这一个头,没等皇上开口,皇后又冲翊王爷道:“翊王爷,本宫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虽然本宫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毓儿养成这个无法无天的性子,本宫也有责任,此次更是如此胆大包天,行刺郡主,她虽是本宫的侄女,本宫也绝不姑息,定会给翊王府和珂儿一个交代。”翊王爷做好了准备要和皇后争执一番,听到她这般说,原就拧着的眉头又拧紧了几分。皇后把话撂下后,正要再次请皇上降罪,外面传来一道声音:“皇后娘娘这般说有些避重就轻了。”大皇子进来,行了个礼道:“儿臣参见父皇。”行了这个礼,他才转向跪在地上严正请罪的皇后,扯了扯嘴角:“参见皇后娘娘。”皇后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有些拿不准他想干嘛,但还是道:“大皇子怎会来御书房?”大皇子一脸沉重道:“华元妹妹遭人谋杀,这样的大事,儿臣作为华元的皇兄,自然要关心一下。”皇后脸色有些沉,大皇子却像没看到一般,转身冲宣和帝道:“父皇,儿臣以为,此次事件并非简单的谋杀!”他话音刚落,皇后就冷声道:“大皇子这话是何意?毓儿犯下大错,自有大齐律法处置!”大皇子一哂道:“刺杀郡主,乃是重罪,华元是父皇亲封的郡主,更是皇室唯一的郡主,孟二小姐如此行径,视律法于无物,枉顾皇室颜面,藐视天子威严,儿臣以为,应当严惩!”说完,他瞧了皇后一眼。皇后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大皇子嘴角再次勾了勾。呵。弃车保帅,皇后当真是皇后,有魄力,亲侄女说弃就弃,可……孟珍毓原本就够不上车,充其量不过是个有几分联姻价值的小卒子,皇后娘娘急不可耐把小卒子踢出来保太子和卫国公府,磕碜谁呢?真想保卫国公府,一个孟珍毓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