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昕的目光从挂面上的煎蛋上移开,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顾简。
顾简的英俊的脸庞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脸色略显疲惫,可能是这几天连轴转工作的缘故,他的下巴上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淡青色的胡茬,为他线条凌厉的脸部线条平添了几分颓废的气息,反而显得他更加帅气了几分。
“嗯。”顾简拿起筷子,吃了几口面条,承认得很干脆,语气不咸不淡的:“快吃吧,不然这面很快就会糊了。”
沈昕没有动筷子,扬起眉毛:“你们是不是正在商量着什么计划?准备对付万理堂?”
即便沈昕可以无缝使用苏末的逻辑思维能力,也认得身边大部分的人,记得大部分的事情,但不代表他能够什么事情都能够记得一清二楚。
他隐约感觉到明森和苏末正在密谋着什么事,这件事很重要,他必须尽快想起来才行,然而他面上并未显露出来,依然云淡风轻的。
“明森,还记得我们曾经在明家宴会上对弈的那盘‘S+密码’棋局吗?”沈昕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
“记得。”谁知道顾简比他更淡然。
“我说过,以后我要是消失了,不必来找我……”沈昕也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酥脆的流心煎蛋,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我和苏末是不同的人格,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顾简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不过我并不在乎,你们两个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一个是爱侣,一个是兄弟。”
沈昕点点头,没有就着整个问题继续讨论下去。
他不是一个喜欢揪着某个话题不放然后深入聊天的人。
他端起一杯热腾腾的柠檬红茶,轻抿了几口,然后抬头看着顾简,眼眸里意味不明:“苏末喜欢喝咖啡,我喜欢喝加了柠檬的红茶,你知道吧?”
顾简怔了一下,定定地凝视着沈昕。
“明森,吃完了宵夜,我就收拾行李回家去了。”沈昕幽幽叹了口气,放下了那杯红茶,继续吃面,“毕竟你和苏末在一起了,我也不便待在这儿了……以前在万理堂的时候,苏末没有出现,但是现在他不在了,我们再相处一室的话,对大家来说都尴尬。”
顾简其实没有什么所谓,他不会对沈昕做什么,还觉得沈昕有些小题大做了,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他说得不无道理,严格来说,沈昕和苏末是两个人。
“好。”顾简三两下吃完了那碗挂面,然后放下筷子,抽出新的一张至今擦了擦嘴,最后,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出苏末?”
闻言,沈昕愣了下,随即淡笑一声:“你误会了,不是我不放他出来,而是他自己想不想出来。”
顾简用眼神示意沈昕解答自己的疑惑。
“在洞穴里的时候,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现在正躲着不敢出来呢。”沈昕也吃完了面,放下筷子,笑道:“你就可怜可怜他幼小脆弱的小心灵吧,给他一点时间,别逼他这么快就出来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行吗?”
*
翌日早晨七点,沈昕拖着行李箱,来到了苏宅的门口,回到了久违多年的家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一会儿后,门内忽地响起一阵蹒跚拖曳的脚步声。
沈昕心想,此时前来开门的人大概率是自己的母亲——伍晓梅。待会他该如何面对她好呢?该上前热情地拥抱她,还是向她握握手呢?
谁知道开门的人居然是爷爷——苏清棠。
熹微的晨光照射在台阶上,在祖孙俩的头顶上投下一道浅金色的光芒。
阳光正好,鸟语花香,故人重逢,一切皆是那么的美好。
“小昕……”苏清棠从漫长的怔愣中回过神来,随后伸手拉住沈昕的一只手,将他迅速拉到自己的怀抱中,唏嘘道:“这么久,终于回来了啊。”
听到爷爷由于惊喜而微微颤抖的声音,沈昕的鼻子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但他忍住了,将脑袋搁在爷爷的肩膀上,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
“爷爷,小昕好想你……”
“乖,快进来坐吧。”苏清棠一把将沈昕拉进了屋子里,两人换鞋进入了客厅里,然后坐在沙发上,互相端详着彼此的脸庞。
“小末呢?”苏清棠上下打量着沈昕,随后,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对吗?”
“不,爷爷,我会让他尽快回来的。”沈昕喝了一杯凉白开,抬眼看向苏清棠,语气颇为沉重:“我知道他和警方设了一个大局,对破获一个大案至关重要,但我想不起来是什么,所以,我想让他尽快苏醒,帮助警方尽快破案,然后将凶犯以及犯罪集团绳之以法,一举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