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过喜欢,就那么一句话。
而现在他的长发还是被割掉了,是男人自己亲手割的。
轻飘飘的断发,就这样落在了他的手心里,重重的压得他抓不住。
这是楚承年第一次有了后悔的心情。
眼里、嘴巴里都是苦涩。
要是他没对祝怜玉说过那些过分的话,要是他没有一心想着折磨羞辱他,是不是今天他就不会走了。
他牵起的手,也不会是谢修半。
楚承年再次从梦中惊醒时,发汗的手心里只有冰冷的断发。
视线里不是他眉眼弯弯的脸,手里也不是他柔软温暖的手掌。
漆黑的病房,冷到骨髓里的温度。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那缕被舍弃的发丝。
脸上箍紧的氧气罩勒得慌,楚承年烦躁地一把扯下来丢下。
黑暗中一只手臂伸过来,接住被他抛下的氧气罩,再体贴地帮他戴回去。
“还是戴着吧,你的身体状态不太好。”
楚承年涨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氧气罩上白雾起起伏伏,“谢修半……”
眼底翻涌的暴虐,恨不得把谢修半一口口咬碎了。
谢修半静静地立在他病床边,冷白的月光洒在他如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眼中,深不见底。
好像对他的愤怒完全提不起兴致。
“你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谢修半背着手略微弯下腰,把他攥紧的那只手一点点掰开。
“我来取回一样东西。”
“这东西不属于你,我就拿走了。”
楚承年唯一拥有的东西也被他夺走了,他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好像缺氧了一样,伤口被那阵剧烈起伏的频率撕裂。
谢修半熟练地帮他调大了供氧,检查了一下心电监护仪上的数据。
“五分钟后医护就会过来。”
他小心把那缕头发放进一个透明的塑封袋里。
临走前他对楚承年说:“劳烦好好活着。”
“一个月后是我们的结婚宴,楚家也会收到请帖。”
嗡——
楚承年的心跳停了一瞬间。
索性医生来得及时,楚承年好好地活了下来。
已是深夜了,陆子枫白天时提议去小公寓那里,他想见见里德尔,商量一下解除婚约的事儿。
还和可爱的小萨德玩了会儿,他现在已经是附近的孩子王了,从前欺负他的小毛头们都只能给他当小弟。
晚上睡了半宿,起来就发现谢修半不见了。
在小公寓里转了一圈都找不人。
是有事出去了吗,但大半夜的,有什么急事儿要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