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如此,能制定整个计谋,又能调动玄策军的只有一人。
那个熟悉的两个字,倏然浮现在她脑海。
她想了又想,思了又思,不可能罢。那祸国殃民的大奸臣桓恂,如何突然洗心革面,成个好人了?
总觉得哪里奇怪,史书白纸黑字判定的奸佞,行大义之举,这根本不符合逻辑。
她沉思着,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或许桓恂背后另有他人出谋划策也说不准。
念及此处,她轻咳了声,试着探问道:“何仁之一案,是你们统帅亲自经手指挥的?”
她对自己的看法,他内心早已明了,也猜出她这么问的原因。
他霎时来了兴致,回她:“小娘子这话问得有趣,玄策军上下,除了桓帅,还有谁能调动一兵一卒?”
“我就说嘛,你家统帅真有济世之才,别人没办到的,你家统帅办到了。”羽涅悻悻笑了两声,咬了口手中的梨子。
晓得她说的是违心话,他故意凑过去,开口道:“经过此事,小娘子觉得我家统帅为人如何?”
《北邺覆亡录》为正史,她思量着,哪怕桓恂这件事做得没错,但不代表他为人没有问题。
历史评价一个人,向来是综合性,并非从单一事件出发。
她仍相信史书上对他的评价,可隔子竞面前,她断然不会说实话:“好…好得很,桓恂大人真乃民之父母,国之柱石,清正廉明,明察秋毫啊。”
“有他当这个定北边军统帅,简直是我等平民百姓之幸。”她不忘解释:“我就说坊间里传的,根本是没头没尾的事儿。”
听她说得天花乱坠,子竞唇角笑意更深,并未言语。
一路闲谈间,他们几个很快到了灵宝观门前。
三人勒马停驻,各自系好缰绳。
羽涅打算取下马背上的包袱。
她两手一提,沉得她又放了回去。
子竞瞥见她包袱沉甸甸的模样,踱步近前:“小娘子这行囊里,莫不是装了石头?”
她吟吟朝他一笑,故作娇嗔:“可不正是?路上还分了小郎君一块尝鲜呢。”
子竞作势揉了揉下颚:“怪不得我觉得你那梨子,颇为硌牙。”
他俩斗着嘴,未等羽涅再次施展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
闻声出来的琅羲,站在大门外叫她:“师妹回来啦。怎的还不进来,刘婶在灶上温了饭,就等着你们开饭呢。”
她朝他做了个鬼脸,回头应道:“我马上进来,小师姐。”
转身面对沉重的包袱时,她向来懂得该求助时绝不逞强。
至于找谁,她瞅准了身边人。她忽地眨眨眼,完全不在乎自己刚还想跟人互怼,嗓音瞬间软了八度,一双眸子柔软,眨巴眨巴:“帮帮忙小郎君,看在我好歹分了你个香梨的情分上?”
子竞垂眸瞧她故扮的娇弱,轻“啧”了声,似是可惜:“娘子若真诚些,或许在下就从了。但碍于娘子不是诚心求我,在下还是识趣些,退下罢。”
他向来说走那是头也不回,转眼真的潇洒独自一人进了观中。
气的羽涅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太极拳。
谢骋望见这一幕,走到她跟前,说道:“谢某来帮道长拿。”
刚坠入谷底,转而又看到曙光,羽涅也不推辞,对着谢骋连连道谢,帮他拿着刀。
饶是谢骋这样的练家子,刚一上手都觉得这包袱不轻,真给里头装了石头似的。
羽涅跟在他后面,两人进观门时,丹房的烛火已经亮起,窗户上映着子竞的影子,不知他在忙碌何事。
将包袱放置她房内的桌子后,谢骋也快速回了房里。
饿到现在,她肚饿至极,打算吃完饭,再来给大家分荣家给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