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思衡顾不得其他,坐起身便将裴褚护到了身后。
裴褚看清来人后喊了句:“爹!”
原来对方竟是裴夫郎,裴夫郎晚上的时候得了妻主传来的消息,便带着两个小仆紧赶慢赶的跑了过来。
他鬓发散乱,两只眼跟核桃似的红肿,一看到裴褚的影子就连忙跑上前,伸手死死地抱住了她,将她困在怀里:“我的儿啊!”
裴夫郎真的是要被吓死了,他搂裴褚搂的死紧,恨不得把人摁在怀里似的,失而复得的欣喜叫他不知所措,一直哭了好一阵才罢休。
裴世安在旁边拍着他的脊背:“夫郎,褚儿已经好多了。”
“好个屁!”
教养良好的裴夫郎第一次失态的骂人,他指着裴褚的脸:“你看!我的褚儿,她的脸都成了这样,该多疼?还有这嘴,天姥姥啊!”
“儿啊!你的牙呢?”
裴褚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牙:“在这。”
裴世安扶着额头:“掉了几颗牙……”
又不是不长了。
裴夫郎看着裴褚嘴里残留的血渍,心疼极了,而等裴褚一五一十的将这些事都给母父说了之后,裴夫郎更是咬牙切齿:“那李大成实在可恨!叫绣砚把她赶出去,真是便宜了她!”
“竟然敢如此对待我的褚儿!”
裴褚看着父亲这样愤然,摸了摸鼻子:“我已经没事了,多亏了宗公子,他可厉害了,一下子就把那个坏人打跑了!”
闻言裴夫郎这才看到了裴褚身侧的少年,他有些难以启齿似的愧疚,踌躇了许久,随即又放下了长辈的架子,向对方深深的行了一礼:“这事,真是谢谢宗公子了。”
“是我不对,当时我实在救褚儿心切,一时间竟然做了傻事,明知那李大成不安好心,将你送到裴家,还是将你留了下来,请宗公子恕罪。”
“你的事,我妻主都和我说了,以后我定然将你视如己出,决不让你受半分委屈。”
他言辞恳切,宗思衡也无可指摘,毕竟裴夫郎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他进裴府,更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按照裴大人妇夫的性子,说不定如果裴褚真的死了,还会给他一笔钱把他送回去。
宗思衡低了低头,算是受了他的道歉。
夜已经深了,马车晃晃悠悠的在官道上走着,车内的裴褚吃着糕点,月亮的光从外头照了进来,她坐在裴世安的身侧,费劲的咀嚼着点心。
而宗思衡则是坐在她的对面。
“宗公子………”
裴褚咽下嘴里的糕点,看似无意实则刻意的靠过去,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着:“你为什么要留下来?”
她刚才光顾着高兴了,却忘了问这茬了,如果是勉强的话,她就跟她母父说,让宗思衡回家。
宗思衡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当然是为了钱,过好日子。”
好朴实,好无华,好让人信服的理由。
裴褚从口袋里拿了之前扣下来的几颗珍珠放在他的手心:“都给你。”
宗思衡哑然的看着手心中莹润的珠子,他握着手里还残留着体温的珍珠,伸手捏紧了,这次他没有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