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京位居天下之中,乃是天子所在。位于洛京东面的宣平门人头攒动,车马络绎不绝。
宋虞和魏蓁为了不引人注目,命令五百随行驻扎在郊外,她们二人则在宣平门外排起长队,等待入城。
守城卫兵挨个仔细检查入城之人,轮到宋虞,她拿出“过所”和诏书给官兵查看,士兵仔细查验完,便放她们二人进城了。
宋虞和魏蓁牵着小黑离开,还能听见士兵在背后议论纷纷,“真是奇怪,朝廷命官竟然连个车驾都没有。”
两人来到官舍郡邸,宋虞将小黑栓到马厩里让下人给它喂草,便回到客房放行李休息。
片刻之后,魏蓁敲响了宋虞房间的门,宋虞赶路十分疲惫,趴在榻上不想起来,她没有动,只说了句,“进来。”
魏蓁推门而入,平日一向短褐布衣的她,此时换了一身缥碧直裾长袍,脸上略施铅粉,唇上抹了胭脂,云鬓插了素钗,端方素雅。
宋虞眨了眨眼,“你怎么打扮这么好看?”
魏蓁浅笑,“阿虞也快些收拾一番,等会儿我们要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去了便知。”
宋虞只带了官服,没有女子裙装,于是她换了件干净布衣便跟着魏蓁出门了。
洛京人潮熙攘,达官显贵的车马络绎不绝,华冠羽盖更是若多牛毛,与槐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走在万寿街,宋虞远远可以望见皇宫过若金汤的宫墙。
第一次来到京师,宋虞兴奋地不行,街边有叫卖胡饼的,许多人围在摊位上,等着刚出锅的胡饼。宋虞闻见香气,吞了吞口水。
魏蓁回头,搜寻了半晌,都没有看到宋虞的身影。她皱眉,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念头,却见宋虞嘴里叼着胡饼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冲着她扬起下巴傻笑。
既无将军的威严模样,也无女子的温柔端庄。
虚惊一场,魏蓁绷着脸,第一次严厉地训斥宋虞,“阿虞,这里是京师,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丢了性命。”
宋虞挠了挠头,“我知道了,我就是饿了,买个饼。诺,给你也买了一个。”
魏蓁低下头,便见宋虞手中拿着一个用油纸包好的胡饼,上面洒满了芝麻,散发着腾腾的锅气。
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魏蓁盯着这个胡饼发愣,一时忘了动作。
宋虞凑过去,“文郁,你怎么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市井声充斥在万寿街,魏蓁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
接过热腾腾的胡饼,咬了一小口,魏蓁垂眸不语。
“走吧。”
宋虞不知魏蓁的情绪为何起了变化,但魏蓁不说,她也不会主动去问。宋虞自认是一个很有分寸感的人。
一路上魏蓁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得走在前面带路。
绕过里坊街巷,两人路过了一家气派恢弘的宅邸,牌匾上写着司空府三个大字。只是这座府邸外的台阶布满灰尘无人打扫,梁柱牌匾上也结了蛛网。宋虞往里面一瞧,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萧瑟荒凉。
“这是谁的府邸,怎么如此破败?”宋虞不认识这里的文字,便只能问魏蓁。
魏蓁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她平静地说道,“这曾经是司空府。”
“曾经?”宋虞疑惑。
“司空因为谋逆之罪被夷三族,后来韩泰掌权,为了集中权力,迟迟不肯拔擢新任司空,这座司空府便也就废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