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一声惨嚎,抱紧那软垂扭曲的手腕,连滚带爬地挤入人群中,转眼便消失不见。
苏弈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轻轻蹙起眉头,担忧道:“他对这里这么熟悉。。。。。。会不会寻机报复我们?”
谢凝夭从袖中抽出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方才扣住贼腕的手指,仿佛拂去尘埃,语调平淡,道:“若他识趣便不会再来。。。。。。否则下次就不是一只手腕的事了。”
两人寻了个临台的雅致包厢落座。
侍者奉上香茗,谢凝夭端起茶盏,只浅浅抿了一口那深褐色的茶汤,便被那浓烈的苦涩之味冲得眉头微蹙,遂将那茶盏置于一旁,再也不碰。
倒是苏弈捧起茶盏,小口啜饮着,品味片刻后轻声赞道:“这茶。。。。。。着实韵味悠长,难怪能开设如此规模的拍卖会。”
谢凝夭凝神静听,耳郭微动,倏然从周遭的喧闹中辨出了几缕熟悉的声线。
“沈公子可有心头之好?今日这盛会之上,若有中意之物,尽管开口便是。”
“谢公主抬爱,在下。。。。。。倒并无特别偏爱之物。”
仅仅听完这两句,谢凝夭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郁气堵在胸口,她几不可闻地轻嗤一声。
原本还存着几分探听风声的兴致,此刻也彻底烟消云散了。
拍卖会旋即开场。
然则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谢凝夭认为自己与隔壁当真是八字犯冲。
凡是她有意举牌竞价的物件,隔壁的长公主必然会横插一杠,与她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即便是品相寻常的一块玉佩,也能被二人哄抬至万两黄金的天价。
初时,谢凝夭还存着较劲的心思,欲要争上一争,然几轮过后,她索性换了一副姿态,但凡是长公主举牌,她便会漫不经心地抬手加价,引得隔壁毫无悬念地紧跟其上。
待到价格飙升至一个令人咂舌的地步,谢凝夭却又悠然放下执牌的手,不再出声,笑而不语瞧着那物件落入长公主之手。
她纤细的手指甚至悠闲地端起早已冷透的茶盏,虚晃一口,姿态闲适。
苏弈在一旁看得分明,压低了声音,困惑道:“隔壁厢房。。。。。。是否存心与你作对?每每你叫价,对方便如影随形地跟着抬价?”
谢凝夭搁下茶盏,语声慵懒中带着冷嘲,道:“谁知道呢,或许。。。。。。在旁人眼中,我这边的东西,总是格外香一些?”
随着时间推移,拍卖会渐入尾声,当最后一件拍卖品被推上展台时,谢凝夭脸上的漫不经心终于褪去,眸光微凝,显出几分正色。
只见一个巨大的精铁牢笼中,囚禁着一名男子。
他生得极为的漂亮,墨色长发如瀑散落肩背,肌肤苍白,更令人诧异的是,他周身上下带满了华光四射的珠宝,一层层叠起来似镶嵌珠宝衣裳,在拍卖场耀目的灯火下十分的诡异,靡丽。
牢笼的阴影覆在他低垂的眉眼上,更添神秘。
苏弈不由低低惊呼:“好。。。。。。漂亮。。。。。。”饶是她见惯美人,也觉此等容色摄人心魄。
谢凝夭都不得不暗自承认,眼前这男子的风采,论精致处竟丝毫不逊于无奇和沈言白。
苏弈侧首,见谢凝夭目光专注,轻声试探:“此物。。。。。。恐怕多方争抢,我们未必能得手。”
谢凝夭嘴角微弯,视线却未从笼中移开,淡淡道:“那便拭目以待,看看哪位金主出手最是豪阔。”
苏弈犹豫片刻,像是下了决心:“若你。。。。。。当真想要得紧,我可以。。。。。。”
话未说完,谢凝夭忽地嗤笑出声,终于转头看向苏弈,眼底是洞悉一切的冷然,“谁说我想要,此物非是善类,凶戾诡谲得很。”她又望向笼中,仿佛要将那抹身影看穿。
旁人或许不识,但她谢凝夭不会不知,笼中这华服囚徒,前世可是位高权重的魔族长老之一,终日与她为敌,处处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