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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他看了她许久，都舍不得移开目光。

nbsp;nbsp;nbsp;nbsp;忽然车轮咯噔一声，像是压到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宋婉睁开了眼，迅速扶住马车车壁。

nbsp;nbsp;nbsp;nbsp;沈行想护住她的手便僵在了半空中，他顿了顿，问：“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侍卫答道：“回禀王爷，车轮松动了，怕是得请您二位下车。不远处有一寺庙山门，您和世子妃可以去寺庙里歇息片刻。”

nbsp;nbsp;nbsp;nbsp;宋婉跳下车来，果然那硕大的轮子已然半脱落状，侍卫们合力才不至于彻底掉下来。

nbsp;nbsp;nbsp;nbsp;不远处有数十级石阶，石阶上布满湿润幽暗的青苔，抬眼望去，那寺庙山门上写着华严寺。

nbsp;nbsp;nbsp;nbsp;留了些人在此修车轮。

nbsp;nbsp;nbsp;nbsp;其余人跟着沈行与宋婉一同进寺庙歇息。

nbsp;nbsp;nbsp;nbsp;开门的是小沙弥，似乎习惯了山路上的香客来借宿，礼貌地请他们进来。

nbsp;nbsp;nbsp;nbsp;出家人对腥气敏感，小沙弥闻到了沈行身上的血腥味，问：“施主可是受伤了？”

nbsp;nbsp;nbsp;nbsp;沈行颔首，“不碍事。”

nbsp;nbsp;nbsp;nbsp;“寺里有备着药，施主这边请。”小沙弥道，“出家人慈悲为怀，见了伤者哪有不管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沈行应了，吩咐周决看顾好宋婉，便跟着小沙弥往禅房的方向去了。

nbsp;nbsp;nbsp;nbsp;先前就下着小雨，雾蒙蒙一层，宋婉站在大雄宝殿檐下躲雨，一阵微风拂过，一排排燃着的香烛轻轻摇曳，浓重的香火味入鼻，那悬浮的心绪缓缓踏实下来。

nbsp;nbsp;nbsp;nbsp;入了夜，有些冷，她缓缓走动，走到系满了祈愿红绸的树下。

nbsp;nbsp;nbsp;nbsp;低垂的枝桠上密密麻麻地系满了红绸，那红绸上都写满了字，字迹越来越小，颇有纸短情长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这人世间，向来不乏心中有执念之人。

nbsp;nbsp;nbsp;nbsp;宋婉于风中回首，烛火摇曳，照得大雄宝殿内的神佛神情阴晴不定，像是都有了喜怒哀乐，悲悯的，愤懑的。

nbsp;nbsp;nbsp;nbsp;鬼使神差地，她拿过一旁桌案上的湖笔，扯过一条空白的红绸，俯身写了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写完后，将这永远不会实现的愿望系在了一片殷红之中。

nbsp;nbsp;nbsp;nbsp;等了一会儿，沈行归来，刚想说什么，就见侍卫过来道：“回禀殿下，那车轮怕是一时半会儿修不好，开裂的厉害，若是强行赶路，路上崎岖，恐会出危险。”

nbsp;nbsp;nbsp;nbsp;沈行看着侍卫强撑的倦怠疲惫眉眼，沉思片刻，道：“今晚就歇在这吧。”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解释给宋婉听，“天色暗了，路不熟，车也坏了，不如就先在此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赶路。”

nbsp;nbsp;nbsp;nbsp;宋婉点点头答应了。

nbsp;nbsp;nbsp;nbsp;小沙弥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后院去，一个个分好了香舍，到宋婉与沈行这里竟将他们分做一间，估摸着看宋婉梳着妇人头，便误以为他们二人是夫妻。

nbsp;nbsp;nbsp;nbsp;沈行礼貌道：“烦请小师父再安排一间吧。”

nbsp;nbsp;nbsp;nbsp;小沙弥恍然大悟连忙致歉，将宋婉领到原本的那一间隔了一间的香舍，“女施主，您便在此歇息吧，寺中简陋，不便将男女香舍分开，只能隔一间……”

nbsp;nbsp;nbsp;nbsp;“多谢小师父。”宋婉微笑道，“这样已经很好了。天色不早了，便不多打搅小师父了。”

nbsp;nbsp;nbsp;nbsp;小沙弥双手合十行了礼，便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寺中多是参天的古树，入夜时分切切地森冷，离凤阳越近，气候就越怪异，像是真的要应那洪涝之说，连空气中都泛着阴冷潮湿的水汽，宋婉瑟缩着，推开香舍的门，想赶紧进去休息。

nbsp;nbsp;nbsp;nbsp;“二位主子，这山里夜深露重，入了夜会更冷。”周决道，手肘上搭着刚从香舍内拿出的薄被，晃了晃，“这薄被根本不顶事儿，咱们车上也没带什么取暖的，但是方才路过平城的时候弟兄们买了特产药酒，要不、要不二位主子来点，取取暖？”

nbsp;nbsp;nbsp;nbsp;沈行看着脸色都冻的发青的侍卫们，了然道：“大伙喝吧，药酒应不犯佛门之戒，出去喝，喝完了进来。少量喝，别贪多。”

nbsp;nbsp;nbsp;nbsp;众人便又往寺庙外头走。

nbsp;nbsp;nbsp;nbsp;宋婉开了门进香舍里，果然简陋，她紧了紧衣领，坐在床榻上，看着薄薄的一层窗纸发呆。

nbsp;nbsp;nbsp;nbsp;沈行这样矜贵自重的人，竟肯被那老妪随意抽打，是承了那位北境圣女多大的情呢。

nbsp;nbsp;nbsp;nbsp;她并非是拈酸吃醋，而是觉得心里一片荒芜，对沈行这些年经历的事一无所知的荒芜。

nbsp;nbsp;nbsp;nbsp;他在船上时几句话带过的那些，显然是九牛一毛，报喜不报忧了。

nbsp;nbsp;nbsp;nbsp;封王，绝不是平白无故的。

nbsp;nbsp;nbsp;nbsp;是他付出了什么换来的呢。